對施綿來說,他有什麼卑劣的想法、想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都可以,唯有這份環繞著兩人的純凈愫,即便是他本人做出了于之有損的事,也是要被施綿懲罰的。
其實施綿要懲罰他有更容易的法子,只要在他胳膊上的傷口一,就能滲出水來。
可選擇親自口,兇狠又親,是獨屬于他們小夫妻的懲罰。
難以言喻的充斥著嚴夢舟的心房,這過了他肩頸與胳膊上的疼痛,也將他心底那種無法表述、更不愿暴出來的自憐、怨恨驅散。
此時此刻,他那些丑惡的心思恍若暴在下,施綿一眼掃去,質問道:“你要為了這些東西,傷害我們之間的嗎?”
那些東西怎麼配與兩人的相提并論?
他做錯了,所以施綿咬得再狠,也是他應得的。
嚴夢舟握著施綿的手抓,很想問自己能不能像以前那樣去抱。
大概是不行的,還在生氣,不讓。
嚴夢舟心中思緒翻騰著,聽見外面的風聲忽地轉急,驟雨急墜在檐上發出噼啪聲響,“咔”一聲,有什麼東西斷裂了,小狗的嗚咽聲跟著傳來。
施綿“呀”了一聲,道:“一定是院子里那棵矮杏樹,十三非要把狗窩搭在杏樹邊上,那棵小樹被狗狗折磨了好久,前兩日就差點斷了。”
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嚴夢舟想要親近的沖,他心中驀地生出詭異的嫉妒,明明是他與施綿親,怎麼與施綿朝夕相的人卻是十三……
幸好十三脾差。
“樹干斷了,狗窩不會被砸到了吧?”施綿憂心小狗,抬起上半,推著嚴夢舟想出去看看。
這時外面的風雨中多了道腳步聲與對話聲。
“……砸到了嗎?”是菁娘的聲音。
貴叔回道:“砸到了,好在十三搭狗窩時很用心,狗窩很結實,沒傷著狗……”
外面的聲響使得室中的小夫妻不約而同地噤了聲,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輕了。
菁娘與貴叔確認了黃狗無礙,腳步聲向著隔壁廂房走去,拖沓幾聲,停在了施綿的房門口。
貴叔問:“怎麼了?”
菁娘嘆了聲氣,道:“今夜雨大風急,不知小姐冷不冷,有沒有踢褥子……”
貴叔的聲音得很低,“不是有十四在嗎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就是心里不踏實……”菁娘的聲音含糊不清,并不明說為什麼不踏實。
貴叔也啞了聲,過了會兒,菁娘道:“行了,回屋吧。”
二人的腳步聲從房門口離開,直到隔壁傳來房門合上的聲響,室仍靜悄悄的。
好半晌,施綿與嚴夢舟均未出聲。
這一意外讓嚴夢舟心頭浮著的燥熱褪下了幾分,他沉下心來,去揣測菁娘所說的不踏實。
菁娘的不踏實全部來源于施綿,是今夜他與施綿同榻,使得菁娘不踏實了。因為兩人的婚事尚未能得到他親的認可,一旦事有變,吃虧的人只能是施綿。
嚴夢舟轉面向施綿,施綿的手在他心口,不讓他轉。
“你對皇帝皇后的,是你的私人事,我不會手。但你要做什麼事總要讓我知道的,我不想再從別人口中得知我夫婿傷了。”
嚴夢舟理虧,輕“嗯”一聲。
施綿臉著他的背,又問:“你確定嚴侯倒戈后,錦川王會手嗎?”
嚴夢舟隔了會兒才沉聲道:“老道士十多年前是辰王麾下的謀士,燕王于行宮避暑、先帝突發重病,都是他的謀劃,就連串通賊寇攔截燕王都在他的計劃之中。辰王宮,派他來率領賊寇阻攔燕王,不料燕王拋棄了妻兒直奔京去,賊寇見識短淺,擒住我這個皇孫后再聽令于他,錯失活捉燕王妃與皇長孫的最佳時機。”
后面就沒什麼可說的了,辰王伏誅,老道士于心不忍,將年的嚴夢舟從賊寇中帶走了。
施綿聽得怔怔的,一面想著曾經的燕王、燕王妃的確不配為人父母,另一面驚詫于老道士的份。
原來將嚴夢舟養大的人,也可以說是害他淪落至此的禍首。
“他勸我爭搶皇位,我讓他去找葉承云。”其中多爭執與分歧,被嚴夢舟一句話概括,他接著道,“他已經謀反過一次了,會幫助葉承云復刻一次更完的謀反,你我只需要等待時機。”
施綿在心中將這些事梳理清楚后,輕攏眉心,毅然道:“等雨停了,我去嚴侯府吊唁嚴狄。”
察覺到嚴夢舟軀繃,解釋道:“去吊唁的人很多,我跟著黔安王妃和明珠一起,再帶著十三與貴叔,不會給嚴侯手的機會。直接激怒了他,讓他盡快投靠錦川王。”
嚴侯越早與錦川王合作,京中越早變天,他們才能更快地離景明帝與嚴皇后的控制,早日離京。
“不必,他已經忍無可忍了。”嚴夢舟在黑夜中凝眸,緩緩沉道,“至多一個月京中必有變故……三個月,我必帶你以楚湘王妃的份回封地。”
“好。”施綿回答得很輕松,實則心中仍有許多疑慮。
錦川王在嚴侯的配合下宮,嚴夢舟是站在錦川王這邊,還是站在太子那邊?最后登基的人能安心放他們離開嗎?
諸如此類的問題還有很多,靠想,是得不到回答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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