畫兒被領到碧水居門前時,人還是恍恍惚惚的。
還未明白過來,為何不過一夜,就被人給贖了,還被帶到了這莊子上?
這都是真的?
還是連日來被花兒姐給出了病,所以是自個兒在做什麼春秋大夢?
可早已掐了自己好幾把,痛真真實實的告訴,是真被人給贖了。
還以為,一生都將蹉跎在那青樓中。
不過就是一個死,或被打死的下場。
卻不想,日子竟還有出頭的這一日。
進門時,腳下一,被聽風著忙攙了一把。
「你可還好?」
聽風低頭,聲音里含著關切的問了畫兒一聲。
畫兒神繃,很是張的甩了甩頭:「不。姐姐,敢問,你們究竟為何願意贖我這樣一個人?若是買我回來做姨娘什麼的,就請饒了我吧!我可以做牛做馬,這一生都為奴,但我也不想為什麼姨娘……」
畫兒聲音弱了下去。
知道,實在太不知好歹了。
走的時候,春月樓幾個相識的丫頭還勸,「我們可見過那小公子,長得可真是如謫仙一般俊,這天下間便沒有這樣的仙人。也不知他究竟看上你什麼了?」
「就是,瞧你土裡土氣的,如今又乾得像捆柴火似的,如此還能給人去做姨娘呢?」
「這可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福氣了,你可得好好接住,伺候好了小公子,這日子不比在咱們春樓里好?」
「青樓里千人睡,萬人笑的。好歹這一輩子,也只伺候一人了,更何況還是那樣的公子……」
畫兒很惶恐。
當然知道,給人做姨娘也比做青樓子的好。
雖然同樣的失了自由和本心,但好歹人要活得乾淨些。
但有一事如何也想不明白。
為何就是?
容貌尋常,段如今更是連都沒有幾兩,會是什麼公子,會願意瞧上?
還是傳聞中,如仙人一般有著絕世容貌姿的俊俏郎君。
聽說,贖花了八十兩銀子。
八十兩,買丫頭都能買十幾個了。
若是買良人家姿容貌都絕好,甚至還有讀過書的娘做姨娘,也能買三四個了。
畫兒從來都有自知之明,所以以為,若是能瞧上自己的公子,定是……有什麼特殊的癖好,或是疾吧?
也絕不可能真的納作什麼姨娘。
不然,為何獨獨瞧上?
還將帶到了這郊外的什麼莊子上來。
許是這樣,有幾分犟骨頭的人,或許才讓他產生了一點兒想要折磨的心思……
畫兒想了很多。
不敢將這莊子想的多好。
甚至以為,會死在此,或許也沒人知道……
聽風『噗嗤』一笑,掩著低喃:「姨娘?」
可沒有解釋,只是帶著畫兒往裡面走:「進去見著我們主子,你就明白了。走吧?」
明白,明白什麼?
畫兒臉蒼白,在路過二院時,看到了史奕。
「恩公?」畫兒低呼出聲,腳步頓在原地。
史奕正半褪了衫,著半個肩膀在耍大刀。
見到有生人娘進來,他還嚇了一大跳。
畢竟尋常這碧水居二院也只有聽風和姜晚澄兩個娘會來走一下,而他知道聽風出門去了,姜晚澄也知道他在耍刀,一般不會過來。
所以,才敢沒了顧忌一些。
見著畫兒,史奕立即轉過去拉上衫。
「冒犯,冒犯了!」史奕背著拱手,窘迫的道。
畫兒也急忙轉開目,看向聽風,輕聲問道:「難道,替我贖之人……便是恩公?」
不知為何,心中竟鬆了一大口氣。
恩公是個俠義之士,他應該不會磋磨自己的吧?
聽風:「他?你認出他了?」
聽風那日也在春月樓,不過當時跟在姜晚澄側,所以畫兒並未注意到。
不過,畫兒對史奕竟然還有印象,還他恩公,這讓聽風臉上瞬間掛滿好奇促狹之。
這二人……
將畫兒與史奕二人之間瞧來瞧去,心道:這史郎君年齡也不小了,而且總是一臉鬍鬚邋裡邋遢的樣子,平時也豪放獷,若是能配這麼個小娘,還真是委屈人家了呢。
聽風掩輕笑,史奕卻開口問道:「聽風娘,不知這位娘……是何人?」
聽風打趣他:「昨日史郎君出手相助的,今兒就不記得了?」
史奕當時只顧著行俠仗義了,實際上自己救的娘究竟是個什麼模樣他本沒有看清。
聽到聽風這麼說,史奕也是大吃一驚。
「姜妹子作這麼快?」
昨日他就知道,原本姜妹子是不打算管這件事的,但後來好像突然察覺到,那淪落到春月樓的娘,是自個兒認識的,所以昨兒還去當了一條自己給的珠串。
怎麼今兒竟將人給接回來了。
「這妹子,真是個辦事兒的!」
史奕拍著手,稱讚著姜晚澄,並『哈哈』大笑了幾聲。
畫兒臉上,忍不住的掛著幾分失落。
聽風見如此,憋得實在難。
領著畫兒繼續往裡走,實在忍不住的開口問畫兒:「那史大哥長得那般模樣,你就寧願是他?」
畫兒知道聽風什麼意思,臉上閃過一些被看穿後的窘迫赫之:「姐姐玩笑了,我……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……」
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兒,畫兒也知道許多話可不能說。
聽風見竟然還有些防備,便哄:「我絕不告訴任何人,你與我說說,你究竟是怎麼想的?當真寧願救你出青樓之人,就是剛剛那漢子?我們主子容貌儀態,可是世間有的絕之喲……」
畫兒一副難言模樣的看向聽風,許是想到,反正往後生死也難料,便豁出去的開了口答道:「姐姐,人的品好壞,從不在皮相。」
所以,醜又如何?
並不能以醜斷定人的好壞。
畫兒倒是看得澈,但聽風覺得也太過片面極端了。
「但世間漂亮的人,也並非全就都是壞人呀。」
畫兒並不怎麼認同,聽風也只是搖了搖頭,並不與爭論。
很快就到了後院正堂。
聽風推開門,只讓畫兒獨一人進去:「進去吧,主子已等你多時了。」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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