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林書院甲乙丙丁四個班散學的時間不同。
其中丁班最早,乙丙其次,甲班最晚。
這會兒其他班的學生們都走得差不多了,甲班的學生們還要留下來自學一個時辰。
姜先生特意繞過來跟陸笑兮講了一聲,這里的其他學生都要備考秋闈,不需要,如果不想學了,可以提前走。
陸笑兮點頭以示知曉,但沒有離開。
微微側過頭,目落在宋彧的上,看他廓致的側。
宋彧依舊在專注的念書,讀讀寫寫,沒有到周遭任何的打擾。
一個時辰很快過去,姜先生宣布散學,學生們的心眼可見的好了起來,開始嘩嘩啦啦收拾東西。
陸笑兮作拖拖拉拉的,本想磨蹭一會兒看看宋彧是不是有人來接,沒想到磨磨蹭蹭等著的男學生更多,只得作罷。
避開人群,往花園的方向繞了些路,約聽見“嗚嗚”的哭泣聲,再轉個彎,正撞見了一個頭上梳著雙平髻的孩子站在路上哭,正是今日考試時候坐在旁邊的那位。
“發生什麼事了?”陸笑兮快步走上去。
孩被分到丁班,現在理應早就散學回家了才是。
孩傷心得一把鼻涕一把淚:“我,我的包忘在教室里了,教室的門鎖了。”
原來孩迷迷糊糊,散學時沒有拿包,不敢回家怕爹娘責罵,也不敢去找先生拿鑰匙,只一個人站在路上哭。
“這有何難?我陪你去取鑰匙便是。”陸笑兮沖笑笑。
明明兩人年紀相符,卻像大姐姐一樣取帕子替孩拭淚。
孩子一下子高興起來,還沖道謝。
“我姓談,名書萱,父親是大理寺評事。”談書萱邊走邊興致的自我介紹,“你是陸家的娘子陸笑兮吧,我記得你,分到甲班了!你知不知道大家都想認識你,你生得好……”
陸笑兮只點點頭,沒說其他。
事實上,早在上午進教室的那一刻,就認出來了談書萱,所以才坐在邊。
哭、膽小、沒主見,一籮筐的缺點……卻在上輩子最后的關頭勇敢地救了一命的談書萱。
……
兩個孩一起去找了姜先生,順利拿到鑰匙,取回了談書萱的包。
一路上談書萱都在笑瞇瞇的謝。
再往回走,路過甲班的教室,發現教室門還開著。
陸笑兮下意識往里面看了一眼,發現學生們都基本走了,就剩留下來做衛生的鄭航和他的兩個跟班,三人正在一張書桌前鼓搗著什麼。
而且……那是宋彧的書桌!
陸笑兮站住步子。
甲班學生們的書籍多,一般不全部帶回家,大部分還是留在書桌上。
鄭航把宋彧桌上的書抱起來,放到了一旁公用的木架子上。
木架子本不高,站在跟前手就能夠到,可……宋彧他站不起來啊。
明早一來,又沒有書跟著,誰能替他取書?又得勞煩同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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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至先生。
鄭航捉弄人的心思,瞬間暴無。
看這練的架勢,怕也不是第一次做了。
一子惱意在陸笑兮的心頭燒起。
“鄭公子可真有雅興。”直接走進去,“掃地桌子,也不忘為殘疾同窗整理書桌。”
“陸娘子!”旁談書萱忙攔住,近了小聲道,“別惹他們,鄭航的父親是大理寺卿,咱們得罪不起的。”
大理寺卿是堂堂正三品員,還是談書萱父親大理寺評事的頂頂頭上級,是以談書萱見了鄭航就繞路,生怕得罪了這位小魔王。
但陸笑兮不一樣,家里親戚沒有員,越是沒有,就越是不用怕。
“沒事。”拍拍談書萱,“你在外面等我就好。”
“喲,新來的人兒想當英雄啊。”鄭航見陸笑兮闖進來,嗤笑一聲,“本公子今日倒要看看,你敢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陸笑兮就把木架子上的書拿下來,放回了宋彧的桌上。
“我就是敢了,你當如何?”側頭反問。
“你好大的膽子!”跟班甲上前一步,指著的鼻子,“區區商賈之,也敢對大理寺卿家的公子不敬!”
“就是,別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們就會憐香惜玉!”跟班乙道。
陸笑兮輕笑一聲:“大理寺卿家的公子又如何?現在也不過是沒有功名在的酸秀才罷了。”
“還是說,你想讓我去一趟國子監,跟你最親近的大哥說道說道你在書院的表現?”
的聲音不大,卻嚇得鄭航一個哆嗦。
他原本還在琢磨明日捉幾只蟲子放到陸笑兮頭發上的,這一激靈全忘了。
“你,你說什麼我大哥?”他磕磕道,“你又不認識他,怎麼跟他講?”
陸笑兮道:“找人還不簡單,我守在國子監門口等他散學便是。到時我就聲淚俱下的同他講,你在學院是怎麼欺負我,怎麼欺負其他學生的,看他如何收拾你!”
“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?”鄭航這下更傻了眼。
他平時捉弄同窗慣了,且不說沒人敢告狀,怎麼會有人知道他最怕他大哥這種家事的?
連他的兩個跟班都不知道。
而且旁人也就罷了,這滴滴的小娘子站過去,哭得梨花帶雨的,他大哥一定信不信自己!
到時候大哥在同窗面前丟了臉,還不得回來把他屁打開花啊?
想到這里,鄭航當場慫了,氣焰歇了一大半。
兩個跟班見頭兒不說話,也不敢自作主張。
陸笑兮看他們反應,滿意的點點頭,還當著他們面順手幫宋彧理了理書桌。
鄭航怕他大哥這麼幕的事,作為商賈之如何能知曉?當然也是上輩子宋彧閑來無事講給聽的,說鄭航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,唯獨就是怕他大哥。
當時鄭航的父親和大伯死在戰中,鄭家兄弟為了穩住鄭家,主投靠了宋彧。
但那時宋彧一句沒有提到讀書時代被鄭航捉弄的事,還重用了他們兄弟二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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