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另外,」薛巖遲疑須臾,道:「剛剛我去給拿督檢查,無意聽見拿督和藍助理說話,得知拿督這次見霍慎修,原來不止是見個面,還想……想帶霍慎修回金家。」
那邊,人又是沉默了,這次卻沉默得不算太長,語調里夾雜了冷嗤:「這點我也預料到了。他難得和那個心心念著寶貝兒子見一面,哪甘心就這麼只見一面?想讓他回來認祖歸宗,把他介紹給金家上下,也很正常。」
「不僅如此……拿督似乎還想讓霍慎修回來,繼承金家的家業。」
人呼吸頓時一個搐,凝固住:「什麼?他……居然有這個想法?」
薛巖也就將剛才在門口聽到的,拿督與藍子言的談話,一五一十複述了一遍。
人聽著,呼吸越發急促凌,似下一刻就快要綳不住,卻又最後關頭生生克制。
以為金臺只不過是掛念那孽種,沒想到居然遠不止如此。
更沒想到在金臺心裏,兩個兒子的地位,雲泥之別。
承勛乖戾固執,又殘了雙,而那孽種就是能力強,格局大?!
呵。
承勛的優點,他那個當父親的,又幾時看在眼裏過呢?
一個父親,得偏心到什麼程度,才說得出這種話啊。
半會兒,人才平息了心,話鋒一轉:
「薛醫生,拿督是要回國了是嗎?」
「是。我聽藍助理說,已經通知機師了。估計這幾天就會啟程回去。畢竟,拿督跟霍慎修見過一面了,心愿已滿足了。」
人拿定主意:「你暫時先別回來。隨便找個由頭,先留在潭城留一段日子。」
「您需要我做什麼?」
人聲音涼了:「我要清楚那個孽種的一切事。從小到大,事無巨細。」
想要繼承家業,也得看有沒有那個造化。
金臺不是說得那孽種天上有,地下無嗎?
還偏不信了。
偏不信那孽種真的無懈可擊,毫無肋。
且走著瞧吧。
*
那邊,車子到了華園。
金臺的屬下將車子停在庭院裏,才告辭。
蘇陪著霍慎修剛進屋,就喊何管家和荷姐,要來醫藥箱。
雖然傷口路上就沒出了,也確定那蛇是沒毒的,但為了保險起見,還是給霍慎修沖洗了下傷口,塗上碘酒和酒。
何管家見二爺傷著回來,虎口上有個牙齒印,像是被什麼咬過,擔心不已:
「這是怎麼回事,沒事吧?要不要去趟醫院?」
蘇知道霍慎修的心思,將剩餘的葯放藥箱,示意荷姐拿下去:「小傷,你們去忙自己的吧。」
等人都退下,霍慎修活絡了下傷那隻手的手腕,準備起上樓,卻被蘇一下子拉住。
「二叔,幹什麼去?」
「今天沒去公司。上樓去理下公事。」
蘇:……
這男人,還真是遇到任何事都波瀾不驚,一點兒緒都沒有。
才剛剛跟親生父親見了面。
手也被蛇咬了。
卻還想著公事。
不頒個工作狂給他都對不起他了。
將他肩膀摁住,義正言辭:「難得休息一天。不準辦公。」
他瞥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葇荑,總算沒再起。
今天發生的事太複雜,蘇整理了一下,才悄然問:「原來,厲承勛是金先生在m國的兒子。二叔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?」
「一開始也不知道,直到我怎麼也查不到他的背景,才有了懷疑。」他淡淡說,「一個人,只有兩種況才很難查不到背景,第一,石頭裏蹦出來的,」
頓了頓,繼續:「第二,他的家世,比霍家,厲害得多。」
「顯然他不是第一種。」
「一個家境如此雄厚的子弟,對著我窮追猛打,我第一時間自然想到了金家。很快就查到金臺的現任妻子,是姓厲的。所以猜到了,他就是金臺後來生的兒子。他應該是瞞著金家這些年在外面蹦躂,才暫時用他母親的姓氏,比較方便。」
蘇釋然。
他對金臺的態度好轉了不,今天都能去主探金臺了,那麼,很多心裏藏著的本來不敢問的話,也敢大大方方地地問出來了。
湊過去幾寸,好奇道:
「二叔,那之前viwa為我訂製服,你打招呼讓h國那邊,讓《讀心》導演和另一半能順利領養孩子,甚至你帶人來j國救我,我們能住在j國的貴賓館……這些,都是金先生的原因是嗎?」
他不置可否:「viwa品牌所在的f國,一向和m國關係較好。我打電話后,他知道了這件事,馬上就聯繫了f國,所以f國那邊的閣也就跟viwa打了聲招呼。」
「h國領養的事,也差不多,也是他讓藍助理幫忙去遊說跟進的,所以辦得很快。」
「j國十字隊那次,他們元首府看見我帶的人,就猜到了我和m國拿督的關係,自然對我們禮遇有加。」
「這些年,他一直在背後盯著我,我做的每件事,生意上每個項目,想要的東西,他都了如指掌。」
說到這裏,自嘲:
「你現在明白了。雖然我不跟他一起生活,但自從年時,他在銅陵鎮找到我后,我就生活在他的人際關係網裏。一天都沒從這個網絡里逃出來過。」
腦子一閃,想到什麼:「所以,龍鼎昊也是早就知道你和金先生的關係吧。」
提起龍鼎昊,他不勾了勾:
「m國就有青龍社團的分社,給當地政府可找過不麻煩。他早跟龍鼎昊很了,幾乎每年都會邀龍鼎昊去m國協商幾次,無非是用手段制青龍社團在本國安分守己,遵紀守法。青龍社團在m國分社現在各項生意做得不錯,都有他的扶持,龍鼎昊對他當然是恩戴德,無所不聽。」
「有一次,我去m國出差,他想見我,當時開車來找我,被我拒絕了。而厲承勛那次剛好也在車上,隨他一起,也遠遠見過我一面。估計他對龍鼎昊提過我和他的關係。」
「難怪龍哥看見你就變了貓……」蘇吸口氣,「也難怪厲承勛對你那麼嫉妒。」
換位思考,要是是厲承勛,從小看到爸爸對外面的另一個兒子那麼上心,一直就活在父親不公平的偏中,再加上自己又是個殘廢,可能也會生了嫉妒心。
想著,又忍不住:「所以,你是因為猜到了厲承勛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,這些年才對他手下留,每次都沒多追究,是不是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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