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早知這個贗品二叔並沒毀容，卻沒想到面下的真容，竟這麼人無法視。

霍如瑜吸口氣，一時竟有點不好意思跟二哥說話了，看都不敢多看一眼，直接就跑到了蘇跟前，咬起耳朵：

「……這真的是二哥……」

簡直太帥了。

比喜歡過的男明星都要帥。

這值不進娛樂圈簡直暴殄天了。

蘇忍俊不，雖然這個時候開玩笑不太合適，卻還是道：

「難不我進去一趟，還能換了個人出來？」

霍慎修將眾人的震驚當空氣一般，打了個手勢，示意律師進去。

律師這才回了神，匆匆進了病房。

然後，霍慎修看一眼蘇，朝電梯那邊走去。

蘇也就跟霍如瑜打了聲招呼，尾隨而上。

下了電梯，遠離霍家人了，蘇跟在他後走著走著，陡然停住腳步。

霍慎修察覺後跟著的輕盈步伐中止，也跟著一停，轉過：

「怎麼了。」

蘇輕蠕瓣，真心實意地說：

「二叔，你長得真好看。」

這話，前世就想說了。

只是，現在才有機會說出口。

他一抿，勾出淺淺的彎曲線條，煞是人。

走回到面前，垂下眼眸：

「原來你還真是個相貌協會。」

蘇被他近距離一雙灼灼眸仁注視著，竟沒來由的，心噗通噗通直跳。

就好像跟他不太，才第一次認識似的。

面前的男人，還是原來的那個。

但因為沒了面的遮擋，又好像了另一個人。

老實說：「也不是。就覺得……好像又換了一個新老公。」

霍慎修氣笑，大手下去，托住纖的后腰，狠狠進懷裏：

「還想換新老公？」

呼吸一駐，用手抵住他的朗口。

對上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，還是有點張。

乍看，驚鴻一瞥。

看久了，還越來越有味道。

每一眉眼，細節，都能勾魂攝魄。

想，真的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，才能適應他這張純新的臉。

鼓鼓腮幫子：「不是……就是突然覺到了一點點自卑。還覺到了那麼一點點風險。」

完了。

他就算戴著面，都能讓宋語心心念著。

這一摘下面，還不得讓整個潭城的人前仆後繼？

天盼著他摘下面，以真面目待。

可等他真正摘下面，又有點怕了。

自卑？霍慎修好笑。

這丫頭哄人的能耐，還真的是進了。

可，此刻的反應，不就是他求的麼？

他承認，今晚帶來醫院，帶進病房，特意讓第一時間看到他摘掉面后的相貌，就是想讓知道——

老公不是個怪。

他這輩子都沒靠臉吃飯。

對他來說，在這世間生存，憑的是能力與拳頭。

臉，真的不算太重要。

卻沒想到，自己竟這麼在意在面前是不是醜八怪。

他甚至承認，霍朗這個時候揭他的份，他竟有種如釋重負的覺。

終於可以放下包袱了。

也終於可以用真容生活下去了。

再不用看著別人讚歎著他的人和其他男人登對了。

因為，他也可以做到。

他手掌下，牽住的手便朝住院樓外面走去。

這是他第一次在公眾場合，堂堂正正牽著的手步行。

儘管這裏是私家醫院，霍啟東的住院樓這邊更是沒有其他病人。

連護理人員都看不到幾個。

但他還是著這樣在天化日下，牽著，不戴面地走在路上的覺。

蘇開始有些拘束，走了十來步，也就習慣了。

第一次被他這樣牽著在外人面前走路。

這是兩輩子都沒嘗試過的。

快到車子那邊，振的心才稍寧靜了點，突然停下來。

他察覺有話想問，也猜到是什麼，徵詢地看著。

蘇也就說：「二叔，你真的只是被裴素卿撿回來的棄嬰？」

有著跟霍啟東一樣的疑問。

只是，比霍啟東有更多機會和時間去問。

霍慎修眸閃了一下，淡然回答：「是這麼說的。」

「那你是什麼時候才知道，自己不是裴素卿和霍老爺子親生的？」

他目錯開的臉，凝前方的風景宜人的人工湖：

「就在我自殺未遂后沒多久。」

心裏咯噔一下：「就是你打算自殺，遇到那個小仙之後？」

「嗯。」他說，「後來，有一次醉酒時無意念叨，我才知道，我並不是親生的。等清醒了，我直接問。可能知道，這件事遲早得告訴我，畢竟，我長大后還要去霍家認祖歸宗，替上位出頭，總要先跟我說清楚，免得了陷。」

說到這裏，邊浮現自嘲，繼續：

「那個時候，我才知道，原來我本不是和霍啟東的兒子。那個孩子，早就死了。我只是撿回來當爭寵的砝碼。我不是私生子，而是比私生子更加可悲的存在，——一個被父母棄的人。」

「從小到大，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都強迫我戴著面，絕對不能在外人面前摘下來。那一次，才懂了，因為霍啟東知道他的這個私生子剛出生就燒傷了臉，為了避免對方起疑，才讓我一直戴著面。」

「可能是這樣吧。我反倒沒了自殺的念頭。哪怕被裴素卿待，也沒再想過自殺了。我倒是想知道，我能不能從這種爛頂了的生活中，殺出一條路。」

蘇靜靜看著他：「後來，你做到了。」

他不但殺出了一條路，還暗中創建了自己的財團，更支撐著已空殼的霍氏集團屹立不倒。

霍慎修轉過臉頰：「還有什麼想問的嗎？」

他雙眸定定一看人，就讓蘇招架不住，雙有些發。

……只能告訴自己還沒適應他的臉。

臉蛋兒無端端熱了熱：「沒了。」

他走過來幾步，將下往上一托：「那就回去吧。」

嗯一聲，轉，上了車。

他跟在後，目追隨著拉開副駕門坐上去，微微閃爍了一下。

剛才對說的事，大部分是真的。

但，關於問自己是不是棄嬰的事…。

瞞了一部分。

但，也無傷大雅。

知不知道都無所謂。

所以，也就罷了吧。

這件事的真正答案，還是暫時藏在他心裏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