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心裏一。

原來是這樣。

霍慎修又向一臉悲怒織的霍啟東：

「所以，你要看看我真正的臉嗎？」

霍啟東料不到他想在自己展現真容，咳了幾聲。

霍慎修手攀上耳際邊緣，扯下面。

蘇的目停滯在面下的一瞬間。

儘管前世死後，已看過他揭開面的真容。

但此刻，還是心跳差點停止。

俊的五覆於廓蒼勁的臉上。

劍眉斜鬢，高鼻樑如山巒聳雲霄，側面看著線條清駿，魅。

一雙瞳璀璨如星，又清寒似雪。

不但皮囊完，骨相亦是奇佳。

並無半點缺憾、毀傷。

哪裏毀容了？

正是前世死後，在令堂上看到的那張臉。

心跳復跳，卻又覺眼圈驀然發了紅，說不出的複雜旋繞於心尖。

霍啟東看著病床邊男人的真容，怔忪了眼神，許久沒說話。

良久，才道：

「你，真的只是素卿當年撿來的……棄嬰？」

蘇明白霍啟東為什麼這麼問。

站立於他們面前的這個男人，無論是外表，還是氣質，都不像只是一個路邊撿來的寂寂無名的普通棄嬰。

霍慎修不置可否，沒有回答，隻眼皮微微一掀。

摘下面的男人，比起戴著面時，氣勢更加讓人不可駁逆。

無論是眼角，眉梢，還是際，亦或是一個小小的眼神，舉止，都讓人心生敬畏。

生了匍匐其腳下的覺。

霍啟東見他不語，也沒力追問下去了，只嘆了口氣：

「不管怎樣，以前的事我不會追究了，但請你即刻出霍氏集團的所有權力吧。」

霍慎修不不慢：「霍朗難道沒跟你說我離開霍氏集團后，你們將面臨的結果嗎。」

霍啟東一怔，巍巍：「……什麼結果？」

蘇看一眼霍慎修，幫他說道：

「其實，霍氏集團早就撐不下去，垮了。這些年，所有的項目與生意，表面上是以霍氏集團的名義在作，其實都是二爺自己的財團在運營、出資。」

頓了頓，道：「二叔要是一走，霍氏集團就垮了。」

霍啟東臉上殘存的一點紅潤盡數消失，大驚失。

他只聽說霍朗聚集了老東，召開會議，想迫霍慎修下臺，卻被霍慎修拒絕了，卻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……

一時間，他重重咳起來，幾乎上氣不接下氣。

蘇想上前，霍慎修一轉頭，看一眼，示意不用。

醫生給霍啟東注過強心針，方便霍啟東有更多的時間與家人告別。

這支強心針的效力，沒那麼短。

還死不了。

蘇也就止住腳步。

霍啟東咳完了，才捂住口，複雜無比地看向面前的男人：

「你居然早就立了自己的財團……還真是城府深得很啊……」

建立一個財團是多麼大的事。

資金足夠覆蓋霍氏集團，馱著霍氏集團往前走，這個財團的規模，也不是一兩年能辦到的事。

而他，居然在暗中默默神不知鬼不覺地完，旁邊任何人都不知道……

這個老二……哦不，他本不是自己兒子。

這個男人，心思太深了，背後也肯定有什麼強大的力量在幫襯他。

霍慎修猜得出老爺子心裏在想什麼，只一字一句：「霍家養育我一場，我也不會虧待了霍家。有我在，你們的霍氏集團至能撐下去，對外，至還能留個名字。但給霍朗，你應該很清楚，會是什麼樣的後果。」

霍啟東心頭如麻。

他怎麼會不清楚?

給霍慎修，霍家還能保留一個面子和名聲。

給孫子霍朗，霍家怕也就敗了。

但，霍慎修終歸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。

還是死活不甘心將家業就這麼給一個外人啊！

蘇看出霍啟東的猶豫掙扎，沒再猶豫，開口：

「老爺子您將霍氏集團留給霍朗，可能對得住您的家人，對得住您逝去的長子，可對得起霍家的祖宗嗎？」

「霍氏集團從起家到現在，太不容易了，要是就這麼毀在你手裏，真的不怕百年後被祖宗指著鼻子罵？」

「二爺繼續坐鎮霍氏集團，一來，至能讓霍氏集團對外的金字招牌永遠不倒，二來，也不會虧待了霍家人，您的兒媳婦、兒、孫子，以及後代，都會在他的蔭照下，最好的生活。」

霍慎修餘斜瞟一眼正激勸說著的小人。

果然是演員。

這一條條的，說得他都心了。

霍啟東不過去的最後一道坎，也終於被說通，複雜地看一眼霍慎修，繃的臉部終是鬆弛了下去。

卻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啊。

老爺子凝視著霍慎修：

「如果我讓你繼續管理霍氏集團，你確定能保霍氏集團長盛不衰?霍氏的名號招牌，一直打下去?」

這個保證，沒有哪個經商的人敢隨便下。

商場如戰場。

風雲頻變化。

沒人能擔保，一個集團能世世代代地持續下去。

即便霍慎修現在正是年輕有為的黃金年齡，有能力將集團打理得風生水起。

可未來呢。十年後，二十年後，三十年後？

他真的能確定？

可霍慎修卻並沒打半個哏：「是。我確保。」

蘇不看向霍慎修。

霍啟東也持著濃濃的懷疑：「為什麼你這麼確定？」

霍慎修眉目不，俯下去，到老爺子的耳邊，瓣輕彈。

蘇不知道他說了什麼。

只看見霍啟東蒼白枯槁的臉，驟然驚住，然後一點點舒展開，萎的抖著，看著面前的男人，講不出半個字。

以此同時，一口氣，也從間舒嘆而出——

「你們出去吧。律師先進來。」

……

霍慎修和蘇走出病房，岳盈不遠的尖酸諷刺立刻飄來：

「呵，出來了，你爺爺跟他說完了。阿朗啊，估計明天你就能當上總裁了……」

話音甫落，卻看到什麼，聲音凝住！

霍朗、霍如瑜和外面的霍家律師也呼吸一沉。

摘下面的霍慎修宛如一樽玉相，站在眾人面前，閃瞎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。

霍朗呆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