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藏月的眼淚又掉下來了。

這些，這些，全都是他一瞬間想到的。

他事先并不知道婚禮會出意外，事先并不知道三家加上聞夫人都做好了滅口的準備，事先并不知道曠野上的事會演變到那個地步。

他什麼都不知道，哪怕他覺事哪里不對勁，提前安排了葉赫然護送婚車，但更多還在期待他們喜結連理。（543）

可他還是在那樣混的況下，在那種突發的意外下，找到了他當時能找到的，最好的，救和救媽媽的辦法。

——以假死的方式，讓媽媽金蟬殼離開眾人視線。

——以親手殺死的方式，幫助逃出那場圍剿。

絕求生，暫停下一切，等療好傷，蓄好力，回來向他們，還有他，復仇。

樓藏月再問一句：“如果你失算了呢？我死了呢？”

聞延舟不假思索：“如果我失算，我也不會獨活，我會殺了他們以后自己去找你。”

樓藏月還能說什麼？什麼都說不了。

聞延舟捧著的臉，去的眼淚。

“乖乖，我去做手，我為了你，竭盡全力活下去，你來幫我簽那份手同意書，好不好？”

樓藏月眼睫被淚水，黏一絡一絡的：“……商時序給我的聘禮，是這座丹寧莊園，和數不過來的產以及不產，你娶我，你能給我什麼？”

聞延舟笑：“如果你看得上，我給你整個我，毫無保留的百分之一百。”

他有什麼，就給什麼。

還是那句話，他會永遠走在前面，只要他活著，就不會死，他會用他的生命保護。

樓藏月忍住又一波涌上來的淚意，時至今日，事已至此，真的沒有辦法再繼續恨著他。

也許早從他不知道他們是在做戲，仍不顧跟隨跳下懸崖的那一刻開始，對他，就搖了。（743）

樓藏月手去他的臉，六年前那個雨夜，他出現在的世界里，一切就都變得又不可分了。

放下手，甕聲甕氣道：“婚服，在那邊的柜里，我憑覺告訴裁你的尺寸，不一定準，你試試看合不合適，如果穿不上，或者穿起來沒有沈教授好看，儀式上，我就挽著沈教授出場了。”

聞延舟愣了一下，立刻起去打開柜子，果然看到一套跟沈素欽穿的那套完全不一樣，但跟上的婚服，明顯才是一對的中式婚服。

早就準備好了。

一直在等他來。

聞延舟心頭滾燙，無比后悔，他昨晚就應該來的，竟然讓失了。

他走回床邊要吻的眼睛，也就在這時，原本閉的房間門突然打開！

葉赫然咋咋呼呼地喊道：“別親了！今晚房再去親個夠！看你們都耽誤多時間了！”

聞延舟和樓藏月一起轉頭看去，喧嘩和熱鬧一起涌了進來，就好像剛才是被按了暫停鍵，現在——

婚禮繼續。

沒有人提“換新郎”之類的話題，就好像新郎從始至終、人盡皆知就是聞延舟，葉赫然和路在野將還在茫然中的聞延舟拉走，造型師也一起，到另一個房間更。

黎星若和喬西西也來幫忙，化妝師們重新給樓藏月上妝和整理頭發，畢竟哭得太厲害，妝都毀得七七八八。

樓藏月在梳妝臺前，從鏡子里與黎星若對視，兩人都一笑。

黎星若覺得樓藏月現在這個笑，才是真心實意的。

于是彎下腰，在樓藏月耳邊輕聲說：“那天聞延舟來找我，把他名下的所有財產，擬了一份無償贈與協議，全部贈送給你，還讓我不要告訴你。”

“我是律師，要為雇主保守，但既然你們已經這樣了，那我這就不是泄，而是告訴你，他的聘禮是什麼。”

沒提的細節是，聞延舟還說了一句。

“我這一生，行差踏錯，欠太多，哪怕是把一顆真心挖出來都覺得廉價可笑，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，包括命。思來想去，也就這點外之，還能值一點錢，都留給，如果真的有山窮水盡的一天，還能再托住最后一段，也不至于去求別人。”

像當年求他那樣去求別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