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應完,不聞回,抬目,隻見高高坐在馬背之上,俯視著自己,片刻,忽然朝他手,要他馬鞭。
"給我!"
他不解,然而也未多問,將馬鞭遞上。接過,淩空甩了幾鞭,大約是嫌長,循著掌心繞了幾圈,又甩了甩,仿佛滿意了,接著,命他轉過去。
他依舊不解,然而還是依言。
伴著"啪"的清脆一聲,鞭梢竟輕輕地在了他的後背之上。
他那被覆悶了大半夜的一張脊背,孔早已變得閉而麻木。這隻不過是戲弄似的一鞭,不疼,帶來微微的刺之而已,然而,裴蕭元的脊卻如遭一條燒得通紅的烙鐵灼過,孔怒張,頭皮發麻,寒頃刻間豎立。他打了個激靈。此時他又聽到在他後再次輕笑了撲-兒文=~學)起來,說:"罷了!這回就這樣了,下次若是再敢--"
他再也忍不住了,轉麵,猛地抬臂,五指攥住了手中正那待收回的馬鞭,發力一扯,猝不及防,整個人被帶得向他歪過去。若非此刻有他在馬下用支著,必早已跌下馬背。
"裴二,你--"
發出一道低低的不悅的驚之聲,忽然撞上他投來的兩道目,聲戛然而止。
此時高坐馬背,歪俯麵向他,他則立在馬下,一掌攥著手中的馬鞭,微微仰麵,雙目地盯著,深若有幽閃爍。和他靠得是如此得近,絮雨到自己的麵頰已是能清晰地到來自他的陣陣灼熱的呼吸。
良久。
"太晚了。你上了,去附近尋個人家,暫時先過夜吧。"
忽然絮雨輕聲說道,也無半分掙紮。
在說話之後,到那一攥著馬鞭迫向他的力道終於緩緩地鬆弛了下去。
"就照公主吩咐的辦。"
片刻後,聽到他用略喑啞的聲音低低地應,接著,仿佛方才什麽都不曾發生過。他將馬鞭還給,臂將輕輕扶正,坐回到馬鞍上。他則不再上馬同乘,隻為牽馬前行,走出了這一片月靜照下的林子。
後半夜,他帶著絮雨,投宿到了從前那位送水老翁的家中。絮雨睡得香甜,次日醒來,發覺竟是晌午了,他的裳也早在爐膛前烘幹。兩人謝過老翁,待要離去,發現還是走不了。老翁說,昨夜一場暴雨,衝斷了出去的一座小橋,山民已在修了,但何時能通,就不一定了。裴蕭元過去幫忙。這一天,一直折騰到傍晚,道路才得以恢複,等到兩人回到長安,已是深夜時分。
趙中芳與韓克讓竟等在西城門口,終於守到二人回來,神各異。
老宮監是長長鬆了口氣,隨即滿麵喜,仿佛一點事都沒有,與裴蕭元如常招呼了一聲,便低聲催促絮雨登上一輛等在那裏的馬車,要接回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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