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幾天一直為家門之事煩擾,而今日天氣尚可,他就應了幾個好友的邀約出來喝茶,卻沒想到會看見他的小孫與赫崢在此私會。
是私會吧。
他們倆一同從茶坊出來,還在門口相談甚歡,他年紀大了,的確有些跟不上現在的年輕人,但他想著,上京應當沒開放到這種地步才是。
這幾日他心里煩,連頭發都又愁白幾,這會看見這一幕,心里更愁了,云映與赫崢到底什麼關系?
難道說那天真的發生什麼了?
他也坐不下去了,匆匆與同行人告辭,便開始往回趕。
云映的馬車停在街道盡頭,坐上以后,心里想著,如果剛才沒有惹赫崢生氣的話,說不定還能騙騙他說自己沒有乘馬車過來,他說不定會心帶一程呢。
這樣想著,很快便回到了府中,然后正好與匆匆趕回來的云安瀾在門口相遇。
云映被泠春扶下馬車,看向了云安瀾,弓著子行了個禮,道:“爺爺。”
云安瀾連忙走過來,道:“小映今天怎麼有心出去走走了?”
云映放慢腳步,手虛扶著云安瀾的手臂道:“天氣好,想出去曬曬太。”
又問:“爺爺呢?”
云安瀾愣了下,道:“我也是,正好今天也得空。”
云映嗯了一聲,道:“天氣好的時候,有時間出去走走,是最愜意了。”
云安瀾忍不住嗯了一聲,他前半輩子總是為了名利還有所謂的理想而奔勞,后半輩子再去回,除了近乎家破人亡,其實什麼也沒得到。
如今放了手,日子反倒輕松了不。
想起這個,他又覺得他的小孫和他這會很像,不執著于虛名權勢,總能活的自在一些。
他樂呵呵道:“那下回咱爺孫倆一起出門。”
云映莞爾,道:“好。”
才應完,云安瀾又忽然想起方才的事來。
他雖是爺爺,但直接去說那日之事又稍顯不妥,琢磨半天,他道:“對了小映,方才我在徐家弄好像瞧見你了,祈玉好像還在你旁邊,難道我看錯了?”
云映扶著云安瀾過門檻,道:“沒有,我同赫公子巧遇見了,就說了幾句話。”
云安瀾哦了一聲,等著云映問他怎麼了。
結果云映什麼也沒問。
他又開始發愁,其實他這般在意,并不是因為他多希云映和赫崢在一起,他只是不想讓云映吃虧而已。
相比之下,他甚至希云映日后能挑一個溫的夫君,赫崢一看就跟這幾個字不搭邊,本不適合做夫婿。
隔了一會,他才自己道:“小映,我有一事思索很久了,你就是你跟——”
“爺爺!”
云安瀾抬頭,看見云漪霜正站在不遠,脖子上的青紫尚未褪去,但臉已經好多了。
目掃過云映,聲音沙啞道:“爺爺,我有事想跟你說。”
云安瀾臉冷了下來,他下了命令,不準云漪霜隨便出門,到底是誰放出來的。
小簾子得了眼,連忙上前去道:“二小姐,您子不好,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云漪霜偏不,掙小簾子,跑到了云安瀾面前紅著眼睛質問道:“爺爺,你憑什麼要把我送走?”
云安瀾閉了閉眼,已經疲于應對這些。
就算那件事不是云漪霜主謀,最后也有點良知回來報了信,這也不能否認,的確是個被教壞了的孩子。
絕境里的良知本不值錢,最后連赫崢都比他們先到。
云安瀾冷聲道:“你出來干什麼,我不是讓你好好反思嗎?”
云漪霜眼眶通紅,乞求道:“我反思了你就可以不把我送鄉下嗎?”
聲音還有些啞,說話時淚珠砸了下來,道:“你就是不喜歡我,你把我送到那種地方,跟毀了我有什麼區別!爺爺,你以前不是這樣的。”
拉住云安瀾的袖,道:“我求求你了爺爺,我知道錯了,你別把我送走。”
云映面無表的站在旁邊,心里想著,這個妹妹就算嗓子啞了,也是一樣的聒噪。
云安瀾則蹙眉道:“小簾子,把帶走。”
小簾子招了兩個丫頭過來,將云漪霜拉離了一些,卻仗著這些小丫頭不敢傷,一下甩開了們跑到了云映面前。
“云映,你說話啊!”
云映面疑,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。
“你知道嗎?我爺爺想把我送到鄉下去,五年之后才能回來。”聲音哽咽,道:“五年,我不想去,我怎麼能在鄉下待那麼久,那兒本不是人待的地方!”
云映其實不太理解,道:“爺爺說那兒有祖宅,婆子和丫頭也會一起過去,你就算去了也吃喝不愁的。”
還能好好養胎,五年過去,也才二十出頭,依著國公府的名頭,完全可以再覓夫婿。
反正眼下這個定是靠不住的,還不如再找一個。
云漪霜卻詫異的睜大雙眼,道:“你知道爺爺要送我走?”
“云映,如果不是你,我不會變這樣。”
又搖了搖頭,道:“不是,我的意思是,我知道我一開始對你沒安好心,我是錯了。可是再怎麼說,我也救下了你,這也算將功補過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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