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即便躲開了,眉角到耳后還是割開了一條細細的口子。便是到了此時,他想起來仍是后怕不已。
“母妃……母妃這是怎麼了?”四皇子大被簪子扎了個窟窿,一走路便牽扯的傷口生疼,他拖著一條,擰著眉頭,一一朝著床榻走去。
他昨天一直逃到永寧寺的道附近,那山匪才沒敢繼續往前追。將消息傳給貞貴妃后,貞貴妃便命人將他護送回了城。
包扎、歇息過后,四皇子忐忑了一整夜,到底是著頭皮來了永寧寺——他擅自行,壞了貞貴妃的計劃,大抵是將貞貴妃氣得不輕,他得來負荊請罪,及時認錯,若不然貞貴妃一氣之下,往后都不管他了該怎麼辦?
順帶還要再向他母妃告一告狀,那山匪明明收了貞貴妃的錢財。不幫他控制住顧休休就算了,竟是還發了癲似的,追著他一路砍殺,將他邊的隨從都殺了個不說,還讓他毀了容。
四皇子覺得自己這副模樣,實在是有些毀形象,不宜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。便趁著眷們都出去扎制孔明燈的功夫,悄無聲息地翻進了永寧寺。
誰料一日未見,貞貴妃竟是變這副凄慘落寞的模樣了。
他停在床榻前,看著貞貴妃額前包裹著的紗布,滲出來,將白紗布暈染了殷紅。
向來清冷的面容,此時變得慘白,本該涂抹著朱口脂的紅,失去了原本的,泛著干,有些起皮,皸裂開來。
李嬤嬤撲通一下跪了下去,皺褶的雙眼墜著紅意:“都是老奴的過失,是老奴沒拉住貴妃娘娘啊——”
雖然李嬤嬤是四皇子的娘,可此時瞧見貞貴妃憔悴的模樣,還是忍不住喝道:“到底怎麼回事?!”
李嬤嬤將今日在佛苑中發生的事,添油加醋地一一道來。
原本是貞貴妃栽贓陷害顧休休不,反被將了一軍。從口中說出來,便了顧休休聯合宸妃、顧家老夫人,乃至皇后等人,得貞貴妃走投無路,只能撞墻以死明志。
聽得四皇子火冒三丈,烏黑眸中已是要噴出火來了。他一掌拍在了床帳上,震得床榻跟著晃悠了兩下,咬牙切齒道:“好一個顧家郎,這個賤人!我還沒有找算賬,倒是又來招惹母妃了!”
貞貴妃一昏迷,李嬤嬤就像是失了主心骨似的,不抓住四皇子的手臂,啞聲問道:“殿下,現在該如何是好?”
四皇子緩緩瞇起眼睛:“顧休休一而再再而三踐踏我的底線,我自然不會讓逍遙下去,還有那些欺辱過母妃的賤人,我一個都不會饒過!”
“……殿下的意思是?”
“收了母妃錢財的山匪,乃是虎頭山的大當家,那是個見錢眼開的貨,給了銀錢便什麼勾當都愿意做。”
而昨日砍傷四皇子的,則是虎頭山二當家疤臉,他本就要找疤臉算賬,如今就并著顧休休的帳一起算好了。
四皇子最不缺的就是銀錢了,皇帝原來偏寵貞貴妃,就連他也是屋及烏,沒收到賞賜。
明日是太后在永寧寺停留的最后一天,按照往年的規矩,要帶著眾嬪妃和士族郎們前往永寧寺山后,在先帝命人修建的泉眼湯池沐浴凈。
那泉眼湯池,乃是謝家臣子領命去鑄造的,湯池室留有兩條暗道。
聽說虎頭山的二當家疤臉在山匪中極有威信,并且聲很高,頗得民心。
他只要將金銀財寶砸給虎頭山的大當家,大當家先殺了二當家疤臉,再將疤臉的死栽贓給顧休休等人,令虎頭山的山匪們被仇恨迷住眼——他們山匪最是講義氣了,哪怕知道要與朝廷作對,定是也不會退半分。
明日趁著顧休休等郎們,進泉眼湯池沐浴時,讓虎頭山大當家帶頭,率著眾山匪來此劫人——虎頭山的山匪足有三百多戶人,而眷們沐浴時,侍衛進不去泉眼湯池,只能在湯池外面候著。
山匪們從湯池留的暗道進去,只要不驚湯池外的侍衛們,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劫走泉眼的郎們。
是了,四皇子一個都不準備放過,那些今日在佛苑瞎嚼舌的,跟著起哄的,還有顧休休等人,他要們都付出的代價!
四皇子沒有解釋,只說了一句虎頭山大當家貪財,李嬤嬤聽得似懂非懂,遲疑著問道:“若不然還是等到貴妃娘娘醒來,再做定奪?”
他冷著臉道:“等什麼?我等不了了!”
貞貴妃一向瞧不起他,覺得他只會貪圖玩樂,覺得他是朽木不可雕。
這一次,他就要讓貞貴妃看一看,即便沒有貞貴妃的出謀劃策,他一樣能讓那些欺辱過的人付出代價!
四皇子看著昏迷不醒的貞貴妃,俯下去,正準備幫掖一掖被角,一垂頭,卻是聽見從被褥下傳來一連串的響聲。
噼里啪啦,像是放炮仗似的。
嗅到空氣中飄來難以言說的氣息,四皇子憋住一口氣,安自己:屁,乃五谷回之氣。是人就會放屁,很正常,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他繼續作,雙手落在了褥子上,神溫地幫貞貴妃往上扯了扯錦被,而后一提神醒腦的惡臭,從錦被掀起的一角向外涌著。
四皇子的作僵住了,他緩緩皺起眉頭,放在被褥上的手指都在發——什麼味道,這真的是一個正常人放屁能放出的氣味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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