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妾不知，臣妾真的不知這是怎麼回事……”

貞貴妃哭得滿臉淚痕，皇帝此刻卻只覺得心寒、厭惡，他寵信了二十多年的人，竟真是個蛇蝎心腸的婦人。

更為可憎的是，幾十年如一日，在他面前，心演繹、偽裝溫順善良，毫無心機的小白花，將他當做傻子耍得團團轉！

就在方才，他還大言不慚地在眾人面前說要還一個清白，如今卻是被當眾打臉，只覺得面無存。

貞貴妃從未見過皇帝這樣冰冷的眼神，原本平復下的心，又慌了起來。

撲到皇帝的腳下，哽咽的嗓音破碎：“皇上，臣妾是冤枉的，您要相信臣妾……”

皇帝被喊的煩躁，下意識揚起手來，揮了下去。

只聽見清脆的一聲響，貞貴妃竟是被打得腦袋一偏，臉頰霎時間浮現出火辣辣的灼痛來。

緩緩轉過頭來，含淚的雙眸不可置信地對上皇帝微怔的神：“……皇上？”

進宮二十余載，皇帝連跟大聲說話都未曾有過，如今竟是因為顧休休言兩語，不相信便罷了，還為了那所謂的證據，手打了？

貞貴妃怒極反笑，神凄慘：“皇上，您不信臣妾，那臣妾便以死明志，以證清白——”

說著，在眾人都未反應過來之前，便朝著佛苑的墻面上撞去。

那作又快又狠，顯然是帶著必死的決心去撞墻的，但李嬤嬤在貞貴妃邊伺候已久，怎會瞧不出的用意，幾乎是在貞貴妃撞墻的一瞬間，李嬤嬤便撲上去攔了。

在嘈雜吵鬧的喊聲中，貞貴妃一頭撞在了佛苑的墻面上。只聽見李嬤嬤一聲尖，額間撞得模糊，鮮直流，帶著怨的雙眸凄然看向一臉震驚的皇帝，而后緩緩癱了下去。

幾乎是下一瞬，皇帝反應了過來，他慌著，兩步邁了過去，將倒地不起的貞貴妃扶了起來，仰頭吼道：“醫，宣醫來——”

佛苑霎時間作一團，方才看好戲的郎們紛紛散開，生怕皇帝一會將貞貴妃撞墻的罪責遷怒到們上。

郎們散擁，竟是險些踩踏到跪在地上的顧休休，元容不知何時走到了前，擋住了人流：“先起。”

貞貴妃看似撞得用力，卻其實存了幾分力度，自然是撞不死了，只是額頭上傷口瞧著模糊有些駭人。

想必皇帝一時半會是沒心思管顧休休了。

跪得久了，小已是被麻了，起了兩下都沒站起來，正要緩一緩再起，眼前卻來了一只蒼白無的手掌。

顧休休抬頭看去——元容倒沒有看著，只是極其自然的將手臂到面前，雙眸似是在著遠。

遲疑了一下，緩緩地，將手指輕放在了他的掌心中。他的手掌很涼，掌心只有指尖落下的那一塊，微微散發著暖意。

明明沒有看著，卻在指尖落下的那一瞬合上了手掌，輕輕握住的小手，沒怎麼用力，便將從地上拉了起來。

他很快就松開了的手，就像從未過那樣，只是掌心仍留存著指尖的溫度，在一片冰寒中，顯得那樣灼熱。

顧休休看向貞貴妃，見那額間嘩啦啦的冒，雖然知道貞貴妃不會真的一頭撞死，卻仍是顯得有些沉默。

卻是給忘記了，后宮人必備的件套，一哭二鬧撞墻。

手段是老套了些，但架不住對皇帝好使。

這一撞下去，怕是又將皇帝的憐惜之撞了出來，指不定此刻在心里如何自責疚，想著定是他錯怪了，才會以死明志。

顧休休冷笑一聲，往前走去。

貞貴妃會撞墻，也會撞。證據擺在眼前，貞貴妃卻想借著撞墻洗白自己，簡直是可笑。

誰弱誰有理嗎？

那貞貴妃背后有謝家，背后亦是有顧家，好歹父親是永安侯，兄長是定北將軍，若是想此事就此作罷，也要瞧瞧父兄同不同意！

顧休休正要加快步伐，腕上卻倏忽被人攥住。腳步頓了一下，到腕間傳來的微寒之意，不用回頭，也知道后是誰了。

元容微微俯下，在右耳一側垂首，輕聲道：“傻不傻，撞墻可是要留疤的……”

他低低的嗓音，清泠又寡淡。淡淡的草藥味，并著他說話時，鼻息間噴灑出的溫熱氣息，近在咫尺，縈繞在耳畔邊，臉頰上。

顧休休覺像是有什麼電流從耳廓中向大腦傳去，心跳了一拍，下意識屏住了呼吸，但即便如此，他的氣息仍是縷縷向外滲著，仿佛將整個人都包裹了住。

待回過神來，元容已是松開了，朝著皇帝和貞貴妃的方向走去。

他的步伐不疾不徐，悠然地像是在自家后花園散步，停在神繃的皇帝前，嗓音清潤如醴泉：“父皇，醫未至，兒臣隨帶著凝的藥，不如先喂貞貴妃服用一顆？”

皇帝來不及多想，連忙招手，道：“快，快拿給服用！”

元容俯下子，叩著貞貴妃閉著的朱，正要將手里的藥丸放進去，卻被李嬤嬤喝住：“皇上，此藥來路不清，豈能胡服用？”

他作一頓，慢里斯條地抬起頭，看著李嬤嬤笑道：“李嬤嬤的意思是……孤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暗害貞貴妃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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