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氏在隔間聽得一清二楚,要害的竟然是周氏那個狐子,被關起來都還不安分。
容涵見容老夫人仍有疑,又再添了一把火“四姐姐委屈被冤枉,還請祖母明示。”
此事疑點頗多,眾人各執一詞,容漣眼睜睜看著容渢從設計下局裡逃,卻又不能再多說一句話,鷙地盯著容涵和碧花。
真是好厲害的一張!
容老夫人心下清明,凡事講究證據,憑涵姐兒和碧花為四丫頭開證詞和猜想,並不足以說明此事兒和周氏的無關。
但現在確確實實要拿出態度。
容老夫人撚著佛串,眼眸閉上,沉聲宣判道“今日之事確實吳氏誤會,雖是害,可子沖不考慮事前因後果,鬧得府上人仰馬翻,便足一月好好收一收子養胎。”
“至於喜鵲犯了盜之罪,直接打發出去,那些在卷舒閣外看熱鬧生事的下人也全部都給我發買出去,省得日後再鬧出什麼流言蜚語。”
“至於周氏那裡……”容老夫人稍稍沉片刻。
容漣心頭一,如墜冰窖。
“周氏院子裡的奴才都給我再清一遍,凡是和周氏有過接收過東西的,都給我拎出來發落一遍,陪在邊的高媽媽。”
容漣此刻也顧不得自己不能說話,失聲求道“祖母,周姨已算是將死之人,隻等生下腹中孩子,就,就……還請祖母給留一個邊陪侍的人。”
滿是不甘,又是憤懣和怨恨,心中五味雜陳發酵著都是對容渢深深的恨意。
容老夫人猶豫片刻,擺了擺手準了。
雲宵看著容渢和碧花平安無事的回來,又哭又笑的,唸了好幾聲阿彌陀佛。
碧花一臉上的淚花,拉著雲宵說著悄悄話道“我滴個乖乖可嚇死我了,你不知道沖進去的時候心都是纏的,偏偏咱們姑娘還半點都哭不出來,我瞧著姑娘自己給自己掐了一把。”
咂了咂,又道“姑娘厲害,六姑娘平日悶不坑聲的,今日也是仁義啊!”
晚間,雲宵替容渢換服時,果真見手臂上青紫了一塊兒。
隻聽容渢道“今日六妹妹幫了大忙,你去庫房挑幾件兒好東西明日給我送到戚姨那兒去。”
吳氏在卷舒閣大鬧的事如同一顆蓄勢炸開的仗,下人眼見著吳姨把引線給點了仍在了四姑孃的懷裡,就快要炸掉了。
可沒想到這個仗竟然會是一個啞然,人白白期待了許久,秦媽媽素來溫和,在府上一通不著痕跡的清洗後,是人都知道形勢不對,個個都閉,生怕下一個被發買的就是自己。
要說最憋屈的還是周氏這裡,關了許久才稍稍買通了院子裡看管的下人,就全部都給換了冷麪死板的婆子,讓高媽媽去套近乎,還給推搡了一把。
兩三日後,容漣臉發青,眼底翳附著在的眼睛上,久久不曾散去。
“以前埋在府上樁子還剩多?”
當年周氏費盡心機往侯府安自己的眼線,可如今一通清洗,你拉扯,牽連你的。
若嬋心裡猶豫,輕聲緩慢“大半都被清了出去,如今隻剩些不重要的灑掃丫鬟之類的人了。周姨那兒都是些生麵孔的人,個個都是秦媽媽細細挑出來的人,婢子才一靠近就被們嗬斥離開了,日後若是再想見周姨,或塞點兒什麼東西進去怕是難得很。”
容漣連連冷笑,一咬牙,手一揮,桌上的一套茶壺全都被揮在了地上,砸地四分五裂碎了一地。
若嬋噤聲,也不敢上前勸。
容漣咬牙切齒“都給我等著,我要你們一個個都逃不了。”
話說濮州裴家裴老太爺收到容渢送去的快信後,梗著一口氣將信拍在桌案上,巍巍地大罵道“欺人太甚,欺人太甚!”
如今裴家雖是裴氏的哥哥當家主事,可裴老爺半月前早就出門商看生意去了,屋子裡隻剩一個裴大爺裴策。
裴策是家裡唯一一個有功名在份人,隻等下半年進了秋試,便是耀門楣之事。
哪次他在青州的渢妹妹來信,祖父不都是高興極了,今日這信上到底是寫了什麼?!
裴策暗自揣度,便見裴老太爺把信遞給了他,他一目三行,不過片刻就把信給看完了,心裡又驚又怒。
“容老侯爺當年可不是多種,怎麼到姑父這裡就突然轉了,可真是護得一手癡男怨,倒我姑母和表妹了那麼多年的委屈!”
裴老太爺沉聲道“可算是苦盡甘來,沒被瞞了一輩子,就按你表妹所說,掘地三尺也要把那接生婆子給我找出來,生要見人,死要見!”
裴策當即應下,轉就往外麵走去。
容侯爺也知道了吳氏的事,他心裡不敢懷疑周氏,也似在逃避他眼中的周氏會是這麼一個用心鉆營的人,連日謝予檢視青州軍政,本以為百無一疏,可每次都被謝予抓住痛腳,兩邊事宜著實讓他心力瘁。
也不知為何謝予又了容侯府的常客,府上也隻能拱著這個活閻王。
容渢手上做著針線,一麵兒又空抬起頭拷問碧花昨日教的字。
碧花哭喪著臉,心痛不生,怪多說不如雲宵識字多,日後若嫁出去了,想裝裝文雅和夫君咬文嚼字也不行。
結果就被姑娘拎出來認字了,一個那麼多筆畫,一豎一橫一撇一捺寫下來,跟被爪刨過一樣。
碧花忍不住分心道“姑娘這是要給誰做腰帶呢,繡得怎麼細是給侯爺做的嗎?”
雲宵支了支眼,看了一瞬,姑娘選的繡線都比較素凈,不像是給侯爺做的,腦海中一瞬浮現出謝予那尊活閻王驚得手裡捧著的茶盞一抖。
隻見門外有丫鬟走進來道“姑娘,裴家外祖那邊兒送東西來了,老夫人你去拿一下。”
容渢眼睫輕,放下針線就帶著雲宵出去,獨留碧花一人苦兮兮地繼續練字。
這廂容漣也被一同見著去了,容老夫人見著兩人道“你外祖父疼你們,每年也不知要送多次好東西來,連著我們也跟你沾沾。”
秦媽媽打趣道“老夫人也不知是得了六姑娘做的新鞋高興,還是得了濮州親家送來好東西高興,瞧著都合不上了。”
容涵紅著臉,也不說話。
容老夫人故意虎著臉,對秦媽媽道“你個老傢夥,就屬你厲害,涵姐兒做的鞋可不是最合我的腳,踩著舒服也不悶氣,連你這個老傢夥都沒有這種手藝,針腳細也多虧這個年紀能靜得下心來。”
容漣在別人看不到地方冷冷一笑,拿著茶蓋撥弄了下茶葉,對容渢道“咱們的六妹妹可越來越會討好人了。”
容渢冷嘲一句“我倒是想問五妹妹一句,說了那麼多酸話自己心裡不累嗎。”
這邊兒,容老夫人腳上穿著容涵做的鞋子,展舒適就跟原來長在自己腳上的一樣。
秦媽媽“我這個老傢夥年紀大了,眼睛不如六姑娘明亮,也不如心思細膩,還在納鞋底時往裡麵加了藥材,可不得討老夫人喜歡。”
看了眼旁邊的容渢容漣“可別咱們四姑娘和五姑娘都跟六姑娘吃醋呢。”
容老夫人難得笑出聲,指著秦媽媽連連搖頭,半晌後“去瞧瞧,你們外祖給了你們什麼東西。”
往前,裴家送來東西擔心兩個孩子分東西打架都是提前給分好的,容渢和容漣正上前去拿著自己的東西。
卻聽一丫鬟驚道“呀!沒有給五姑孃的,都是給四姑孃的!”
容漣臉一變,有些難堪發漲什麼沒有的,都是給容渢的?!
幾開那丫鬟好好檢視一番。
隻是往日都沒有出現過的事,容老夫人和秦媽媽對視一眼後,秦媽媽也上前翻看,隻見裡麵夾著一封信,遞給了容老夫人。
容老夫人定睛一看,又摺好信紙“你外祖說了,這次的東西是特意給四丫頭送來的,漣姐兒不要多心,還讓老婆子恭喜漣姐兒你得了好姻緣。”
容漣氣得差點藏不住自己想要撒潑的意思,什麼不要多心!
端著的笑臉幾乎要僵死自己的臉上,又腐爛發臭的意思,兩手死死攥在一起,生生從嚨憋出一個字。
“好。”
容渢心思清明,知道是外祖他們故意耍了個心眼容漣難堪給出氣。
開啟一個匣子,隻見裡麵放著一套碧甸子做的赤金頭麵,容漣見了眼珠子瞪得死死的,赤紅的眼底之下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邪火。
容渢轉去拉著容涵的手“五妹妹平日好東西最多,這次姐姐就不挪出東西給你了。倒是六妹妹年紀小,正是鮮活的子,總穿些簡單的東西。”
闔上裝著赤金頭麵的匣子“之前戚妃娘娘千裡迢迢從盛京給妹妹送了碧甸子,可惜被你心善轉出去給五妹妹做了幾簪子做生辰禮,這東西就當是給六妹妹的補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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