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零九章生辰宴林老夫人的生辰宴會不比其他人，是宋稚的至親，再加上林氏懷有孕，不能早早來林府幫忙，所以宋稚怎麼說也要早些到場。

不過，宋稚份貴重，自沒人敢讓幫忙。與十公主雖不想做個富貴閑人，但也沒法子。拜見過了林老夫人之後，兩人被小陳氏塞了個看孩子的活計，便打發了。

初兕還小，今日來的人太多了些，宋稚就沒有帶他前來。蠻兒倒是跟著來了，與寶兒在十公主院裡的花園裡頭玩角球。其實說穿了，就是小孩子玩的捶丸之戲。

這角球是林天郎閑暇時一個個打磨出來的，原料卻是宋翎獵到的一頭鹿，那是一隻健碩公鹿，宋翎給了林府一半。林天郎製好的角球，也分了宋翎一份，可弱的儒兒卻是一場也沒玩過，

寶兒略小一點，總也玩不過蠻兒，一路下來都是個輸。照理說，若是換了旁的小孩子，早就哭了。可寶兒卻不曾流一滴淚，隻是偶爾抬頭看一眼自己的母親，見十公主對自己笑了，便繼續玩著。

「寶兒的子倒是真耐得住。」宋稚瞧著寶兒不屈不撓的追在蠻兒後，道：「不知道是像了你，還是像了表哥。」

「定不是像我，我這人可沒這個好勝，不擅長的事從不在人前做。」十公主看著自己的小兒子，略一蹙眉，又展眉微笑，對宋稚道：「許是拐了個彎，像了曾祖父吧。」

「咳咳。」宋稚佯裝咳嗽，府裡的小輩都知道，這林老太爺的子可是一等一的剛強好勝。

隻是在背後議論這位人人敬畏的長輩，宋稚多還是有些不適，便換了個話頭，道：「晴表姐怎麼還未來？」

沈白焰這樣一個大忙人，今日都早早的來了，怎麼還不見林天晴夫婦。

「謝大夫已經來了，隻是沒見到夫人隨行。」錦緞方纔從外院取了果子來，聞言便道。

「這，這不會吧。總是要來的。」不論如何，這林老婦人總沒有對不起林天晴。

十公主角掛著一點複雜的笑，湊近宋稚耳畔，道：「呀。有了子，現下金貴著呢。怎會來這種熱鬧人多的地方。」

「什麼？的子，的子不是不宜有孕嗎？」宋稚聽到這個訊息，第一時間不是驚訝，也不是高興，而是擔憂。

「誰知道呢？我瞧著夫君也沒那麼樂意，那日來府上與婆母說的，想來心裡也是有幾分忐忑難安，這才來說的。不過我瞧著這小心翼翼的樣子，是想要留下這個孩子。」

十公主也是小陳氏無意中說出口，才知道了這件事。

「這府上也隻有幾位長輩和你我知道這件事，為了不想讓你哥哥擔心口，我連他都沒說。」

十公主其實在這件事上，也同林天晴的，可同歸同，也不能為了別人的事，而毀了自己家的清閑。

「難不是嚴家的人有了什麼說法？」宋稚隻以為林天晴和薑長婉一樣，麵臨來自長輩的力。

「這倒是不曾聽說的。」十公主搖了搖頭。

宋稚沒時間多想此事，外頭即將開席，小陳氏很快便讓婢子請宋稚和十公主出去。

十公主和宋稚領著自己的兩個孩子走到前院時，許多相的或是不那麼悉的人，瞬時間都朝這邊了過來。有幾個作快的夫人已經有要走過來的趨勢。

此時，十公主被小陳氏喚了過去。

「稚兒。」宋稚聽見了溫的一聲喚，循聲看去，原是曾蘊意。笑意和順，隻是宋稚總覺得麵上有一鬱之。

「嫂嫂。」宋稚迎了上去，這樣以來，也讓四周蠢蠢，想上來搭訕的人退卻了。

「蠻兒。」曾蘊意了蠻兒的小臉，「真是每瞧上一回，都覺得變的更加好看了。」

蠻兒甜甜的笑了，喚道：「舅母。」

的笑容甜又討喜，曾蘊意心裡一亮，沒細想就從脖頸上取了一寶石鏈子，遞給蠻兒道：「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，蠻兒拿著玩吧。」

「給做什麼？這樣好的寶石鏈子，嫂嫂該留著給兒媳婦纔是。」宋稚笑道。

「我還添不起一鏈子了？」

曾蘊意挽著宋稚，這對姑嫂好的像親姊妹，知道的人明白們二人是真的要好，不知道的人，隻以為曾蘊意刻意討好宋稚。

們兩人在一個拐角站定，這個角度剛好能若若現的瞧見宋翎和沈白焰站在對麵的涼亭裡頭，一個是傾聽的神態，一個是說話的模樣，而林天朗和薑傲坐在石桌旁下棋。

他們這幾個人，總是一有機會就湊在一塊。

耳畔邊，時不時響起二管家高聲報賀禮單子的聲音。

「怎麼瞧著嫂嫂像是有些累？」宋稚偏首打量著曾蘊意眉宇之間的倦，道。

曾蘊意攏了攏飄在鬢邊的一縷頭髮，道：「沒事，昨個來我這兒哭了一場，我睡得有些不安生。」

「怎麼了？無緣無故的哭什麼？」宋稚暗自揣測，不知道那個人又在做什麼妖？

「母親，近來有些力不從心，便將照看孩子的事一應給了周姑姑和母。孩子這幾日有些發燒，一直退不下去。疑心是照顧不周的緣故，跑到我院裡數落了周姑姑一通。周姑姑又不是下人，認真論起來，也可說是府上的客人。」

曾蘊意嘆了口氣，繼續道：「我氣口無遮攔，便罰了三個子。也許就憤加，現也病倒了。倒是我心裡不會滋味，其實是孩子生母，著急上火也是人之常。」

「嫂嫂就是太過心善，，原不該做姨孃的。」

關於份的事，宋稚沒跟曾蘊意細細說過。此刻這句話，也是晦暗示。

曾蘊意覺得脖頸有些發冷，似有人暗中窺視，手了後勁，道：「世可憐可嘆，既有心，我也想順水推舟的抬舉一番。怎麼說，也算是跌落泥……

「嫂嫂心真善，」宋稚見曾蘊意後一拐角，有一纖細影子落在地磚上，便打斷曾蘊意的話，道，「怎麼瞧著戲本也瞧出這許多慨來？」

曾蘊意有些不解的看著宋稚，被宋稚拽了拽袖，「嫂嫂，眼見快開席，咱們還是去西廳吧。我也有些肚了。」

宋稚帶走曾蘊意的同時掃了流星一眼，便落在後邊，朝拐角走去。

眷的席麵在西廳，宋稚與曾蘊意的位次並不在一，側是十公主和小陳氏的位置。

宋稚正在與十公主說話，流星俯下來，又輕又快的說了幾句話。

宋稚臉上笑意不變，道：「那你去取花飲給蠻兒備著，免得吃了上火的東西，夜裡發了咳嗽。」

「花太涼了些，換了羅漢果吧？」小陳氏聽到宋稚的話，便了一句。

「還是舅母細心，照做吧。」宋稚對流星道。

流星福了福，就去辦了，彷彿與宋稚商量的真的隻是這件事。

方纔的那個影宋稚著實有幾分介意，流星去時卻又沒有瞧見人，這宋稚心裡添了個疙瘩，一餐飯也吃得了幾分滋味。

宴席後，在回府的車馬上，宋稚將這件事說與沈白焰聽。

沈白焰寬道：「也許那人本沒聽清呢？就算是聽清了，也不見得能領會其中的深意，就算是覺察到了些什麼，也不一定會在這件事上做文章。」

沈白焰繞來繞去的一番話，總算是宋稚略放心了些，現下能宋稚這般在意的人，也隻有這幾位親人了。可不想節外生枝，宋翎沾染上許多麻煩來。

在林老夫人的生辰宴上，宋稚總覺得鄭國公夫人像是有什麼話要說，隻是周圍的眷太多，一個個都是玲瓏心肝，話裡話外機鋒不斷，也隻能寒暄幾句。

宋稚隨口提了一句，見沈白焰冷笑了一聲，便揭過這件事，說起了旁的事。

「楊嬤嬤的喪事你可辦好了？」宋稚問。

沈白焰自然不會讓楊嬤嬤就這樣草草下葬，便擇了一個黃道吉日，請了道長做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法事，起出棺材，重新選址下葬。

其實宋稚覺得，這場法事似乎有些刻意了，就好比敲山震虎，某些心裡有鬼的人難眠一夜。

沈白焰卻說了一句題外話，道：「德容太後和嘉安太後與後宮，與朝野，哪一位更有份量？」

「自然是嘉安太後。」作為皇上生母，出的家族如今也算繁盛。

「朝上群臣貴戚盤錯節，我與嘉安太後雖近來頻有齷齪發生，可畢竟是親。鄭國公於我有，鄭國公夫人卻與德容太後是舊友。你說今日言又止，是想刺探些什麼呢？」

宋稚了太，出一臉不耐煩的神，道：「真是麻煩。」便了一把蠻兒的臉。

沈白焰低頭瞧著蠻兒在自己懷裡的睡容，白白的臉蛋，像一朵的棉花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