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四章傷重的王爺若說在攝政王府缺食，那自是不可能的。楚蔚知道自己不討王府的人喜歡，也勘不破他們讓自己留在這兒的用，索在院子裡老實待著，總會尋到機會親近王爺的。

府裡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見老實了，態度也緩和了一些，每日的菜也盛起來，十天半個月的菜都不帶重複的。

楚蔚心裡高興，漸漸有些得意了起來，還讓廚房寫了一份選單，好讓可以點菜。伶兒剛過了幾天安生日子，現在又有些心驚膽戰，生怕又鬧出什麼來。

那日崔家來了人，伶兒便知自己的好訊息要到頭了。楚蔚先是讓自己出去打聽沈白焰的狀況，可們倆在下人們眼裡是外人，不論是丫鬟或是小廝都不會告訴與伶兒說這些的。

楚蔚嫌伶兒沒用，自己去打聽，結果被李朔風嘲諷一番，灰溜溜的回來了。

倒是伶兒去外院給楚蔚取夜宵的時候，聽到兩個值夜的丫鬟在閑聊，似乎是說自己見到沈白焰還能走，應該是無礙了。

伶兒回去說給楚蔚聽，楚蔚欣喜道：「那下回崔家來人，咱們便有話可說了，盼著老夫人看在我有用的份上，多多憐惜我，給給出出主意吧。」

伶兒聽說這話，隻覺得可憐，可憐，也可憐自己。

楚蔚吃過甜湯便打算睡了，伶兒隻能守在帷帳外，抱著膝蓋一點點的打著盹。現在天氣熱了，倒是也比冬天的時候要好挨一些。

伶兒在府裡這些時日，倒也是見過流星幾回的，回回都是不一樣的裳，首飾雖不是常換的，常戴的也不過是一隻白玉鐲子和一對翡翠耳墜子。

可伶兒瞧得出，這是上好的貨，比楚蔚匣子裡頭那些還要好上一層，也難怪楚蔚不要臉麵也要進王府了。

今夜燥熱，楚蔚翻來覆去的睡不著，手裡的那把小團扇扇出來的風半點用都沒有，楚蔚氣得把扇子一扔，怒道：「熱死了，人怎麼睡啊！伶兒，你想法子給我弄點冰來。」

「小姐，奴婢哪有這本事？」伶兒撿起扇子掀開帷帳給楚蔚扇風。

楚蔚煩躁的翻了翻，忽聽到外頭的有點不大安分的響，便睇了伶兒一眼，見正側耳聽著，道：「你也聽見了？」

伶兒了脖子，道：「響倒是越來越大了。小姐好生待著，奴婢出去瞧瞧。」

伶兒麻利的出去了，外頭晚風清涼，屋裡更為憋悶了，便將門虛掩這，留了條隙出來氣。

楚蔚扯了條薄如蟬翼的披帛掛上，坐在床邊上，心想，『伶兒這丫頭雖不機敏，也不能幹，但不論是在楚家還是在王府，也隻有這丫頭一個與我作伴了。』

伶兒不一會兒便回來，臉上的神有些許焦急，未等楚蔚開口問，便道：「外頭起來了，似乎是因為王爺的傷重了，有些危險。」

「什麼？！」楚蔚焦急的起，在屋裡團團轉，道：「不行，我得瞧瞧去！王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，我這輩子就徹底完了。」

伶兒攔不住，隻見慌的穿好衫便小跑出去了。

外頭果真燈火通明的，越往院去的地方響越大。伶兒本以為會有人攔著，可大家似乎都忙著，跑過來又跑過去，從伶兒和楚蔚側肩而過。

楚蔚看著眼前這慌的靜，一時間失了主意，被個疾跑過去的小丫鬟給撞倒在地，腳踝一陣巨痛，「呀！我的腳，好疼啊！我的腳。」

這可真忙中生！大傢夥兒都忙著，癱在這邦邦的石子路上許久，也沒有人搭理，還是一個使不上用的使丫鬟幫著扶了起來，伶兒一個人將扶了回去。

楚蔚的腳踝疼既極了，卻還有閑心記掛著一些不打的事兒，嫌惡的說，「那丫鬟是不是倒夜香的？怎麼看起來髒兮兮的？上還一子的怪味。我等下要洗個澡。」

伶兒十分無奈，倒夜香這個職位在王府可是差！月例給的厚，多人掙著做！哪裡的到這個丫鬟？

伶兒也懶得解釋，隻是勸道：「倒夜香的人都是在外院，不會在這兒的。」

就這麼一瘸一拐的，兩人總算是捱到了自己的小院，伶兒犯愁的說：「您在這時候傷了腳，奴婢想著吳大夫也顧不上您了，若是能請個小葯來也好啊。」

楚蔚下鞋一瞧，腳踝果真腫了好大一塊，輕輕一，便『哎呀，哎呀』的喚起來。

「我怎麼這麼命苦！」哭喪著臉，道。

伶兒也是束手無策，道：「奴婢去打盆涼涼的井水來給您敷一下腳踝吧。也許會好一些。」

伶兒說罷便出去了，留楚蔚一人在房裡頭唉聲嘆氣，怨天尤人。

……

也不知道這崔家人是能掐還是會算，第二日便派了個人給楚蔚送了新丫鬟，說是從前楚蔚在楚家使慣了的，自然了，這全是藉口罷了。

那婆子一進門便見楚蔚眼睛腫的像個核桃，忙問怎麼了。

楚蔚哭哭啼啼的說：「媽媽，你回去可要告訴老夫人，王爺的傷怕是兇險，若他有個三長兩短的，老人家可不能忘了我，要再給我尋個好出路纔是啊。」

崔家的婆子聽了前半句便心驚跳，沒聽懂後邊說的是什麼，隻是隨口搪塞道，「好好好，姑娘別急，你且說說王爺怎麼了？我瞧著院子裡風平浪靜的，不像是出事了。」

楚蔚拭了拭淚，道：「昨天晚上就起來了，我看得真真！今日怕是不想讓外頭的人知道，所以下去了。媽媽可要信我！要在老夫人跟前多提提我。」

崔家的婆子忙安道，「這個自然，這個自然。姑娘先著心留意著，老奴就先回府給老夫人去個信兒。」

楚蔚淚眼汪汪的看著崔家的婆子去了，又撲倒床上大哭起來。

此時菱角在屋頂上嗑著瓜子，聽著這齣戲，見戲散場了，便一個翻直接從後院的牆上飛了下去。

伶兒恍惚間似乎聽見了鳥兒飛過的風聲，無心去留意，隻是絞盡腦哄著楚蔚。

菱角落在正院裡，隻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兒，這才發覺自己的荷包了個了，今早從小廚房抓來的那一把葵花籽一路上都了，這可是便宜了那些鳥兒。了自己空空的荷包，有些氣餒。

「姐姐這是怎麼了？」雀兒壯著膽子與菱角打招呼，菱角睇了一眼，道：「雀兒，幫我去小廚房瞧瞧還有沒有葵花籽，若有的話，記得給我抓一把來。」

「你這丫頭，盡想著吃，夫人還等著你回話呢！」菱角的話逐月聽個正著，嗔了一句。

菱角忙三並作兩步，進了屋。

雀兒朝小廚房走去，心道，『這個姐姐好生奇怪，平日裡也不見做活兒，隻是在夫人邊跟進跟出，有時候還一連消失許多天。』

不過隻是好奇罷了，轉過一個彎的功夫，就忘了自己的心思。

宋稚與沈白焰的棋局還在繼續，現在已經是三勝三負一平局了。菱角瞧他們實在是難分伯仲，若是非要分個勝負，可能得下一輩子的棋了。

「如何？」沈白焰頭也不抬的問菱角，現下是他佔了上風，說話語調都變得輕鬆了許多。

宋稚嗔怒著睇了他一眼，道：「別高興的太早。」

菱角不知道為何，忽然覺得自己十分礙眼。

「怎麼了？」菱角的沉默讓宋稚覺得奇怪，便問。

菱角醒了醒神，忙將方纔聽見的事兒與沈白焰講了。

沈白焰左手在棋盒裡不停的撥弄著棋子，發出清脆的聲音，道：「那看來明後日崔家就要來人了。」

宋稚落下一子，道：「說不準來的還是崔老夫人呢。」

沈白焰偏頭對菱角道，「許多人都在養傷，若暉那邊人手不足，你近日就去幫幫他吧。」

平日裡隻要沈白焰說話，菱角立馬就會去執行，可今日也不知道為何，竟頗為遲疑的立在原地。

沈白焰直起子，將掌心的棋子丟回棋盒裡，菱角見他此番作，忙道：「我這就去。」

見離去了，宋稚與沈白焰道：「這丫頭是怎麼了？可是這些日子累著了？」

「累著？纔不會，他們不用馬匹，日夜兼程從京城趕到莒南都不會累。菱角到了你邊伺候著，比養老還舒坦，不知道是不是太舒坦了些。」沈白焰想起菱角方纔那傻愣愣的樣子，略一皺眉道。

宋稚有心替菱角說幾句好話，玩笑道：「許是不喜歡我哥哥吧？不想與他共事。」

沈白焰聞言莫名其妙的輕笑了一聲，神有些古怪，像是笑著卻又微微皺眉。

宋稚不解，便踢了他一腳，嗔道：「怪氣的笑什麼呢？」

沈白焰想了想，還是將心裡的這樁事按下了，道：「我笑你快輸了。」

宋稚忙看著棋盤，見自己果真岌岌可危，也不去想什麼旁的東西了，隻專心的琢磨著棋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