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厲嘯寒,或許有一天我死了,你才能知道我為什麼這麼一意孤行,才能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執拗,因為不執拗,不給討個公道,我這心,一輩子都沒法子安定。」
雲薇暖看著厲嘯寒的眼睛說道。
是啊,也想通了,對於厲嘯寒而言,柳明明不過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外人罷了,可江莞呢,是他認識許多年的青梅竹馬,是他對江如月許下的承諾。
唔,沒準還因為那一段年時的舊呢,哪怕當時的厲嘯寒多麼無拒絕,但人心這東西,誰知道有一天會變什麼樣呢?
沒準,江莞現在這孤立無援的境,就讓厲嘯寒心了呢?
瞧,就這麼變了咄咄人的惡人,而江莞卻了被欺凌的害者!
去他的世道,去他的公平!
「厲嘯寒,或許我們已經漸行漸遠了,但是,這條路我依然不後悔,我依然會走到底。」
雲薇暖嘆息了一聲,著肚子啞聲說道。
厲嘯寒眼底滿是痛意與失。
「你為了一個沒有證據的猜測,就要與我漸行漸遠嗎?暖暖,我不知道,到底是柳明明重要還是我重要。」
雲薇暖反譏諷:「那你為了一個江莞,不是也與我漸行漸遠了嗎?厲嘯寒我問你,到底是我重要還是江莞重要!」
「自然你重要!」
厲嘯寒想不也想就回答:「我從沒包庇過江莞半分,我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確鑿證據的基礎上,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對得起良心。」
「那我做的每一件事,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,瞧,你和我已經不是一路人了。」
雲薇暖有些厭煩揮了揮手,所以在這件事沒有落幕之前,他們也沒必要見面了,見了面只有爭吵,這有什麼意義?
「你就對我這麼厭倦了嗎?就因為我沒有附和你,就因為我沒有支持你那些憑空的臆想,你就覺得與我不是一路人?甚至要分道揚鑣?」
厲嘯寒心裏很痛,也很失,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,會讓雲薇暖如此決然。
「一切,都給時間吧,總有一天,真相會被揭開的,那時候,我們或許才能冷靜下來對話。」
雲薇暖淡淡一笑,起自顧自回了客廳。
對著門重重關上,厲嘯寒只覺得自己彷彿也被雲薇暖關在了的心門之外。
客廳里,賈嬙用擔憂的眼神看著雲薇暖。
「你這孩子,這不是把嘯寒往江莞那邊推嗎?有事我們商量事,何必這樣……」
雲薇暖的眼淚終於落下來。
「媽,你覺得我們怎麼才能和好?讓明明含冤而死,我們才能和好!我不再追查江莞的嫌疑,這才能和好!憑什麼要我退讓?我做錯了什麼?」
說到這裏,雲薇暖的眼淚落得更兇了。
「他說我為了一個外人與他漸行漸遠,可他又何嘗不是為了一個外人,與我漸行漸遠?這是我的錯嗎?」
賈嬙還要再說什麼,雲子軒已經先一步開口。
「暖暖也沒做錯什麼,既然懷疑明明的死,那就讓查個清楚,不管是對是錯,起碼往後的歲月里無憾,你總不能讓一輩子疚。」
既然丈夫已經這麼說,那賈嬙還能說什麼。
上前輕輕抱著雲薇暖,輕輕拍著的背。
「不怕,咱們不怕,爸爸與媽媽在這裏,我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。」
厲嘯寒的心裏又何嘗好。
他坐在車裏,看著那牆裏的別墅,即使隔著這麼遠,可他彷彿還是能聽到的哭聲。
他的小丫頭肯定又哭了,自打懷孕后,就總是哭鼻子,輒就掉眼淚。
剛才的眼眶明明都紅了,可在他面前,卻強忍著沒有掉下眼淚。
這一刻,厲嘯寒忽然懷疑自己的堅持,這些堅持有意義嗎?
他或許該替雲薇暖著想,既然懷疑江莞,那他就幫查,查個徹徹底底。
若江莞是無辜的,總能還清白,若真的涉及柳明明的死,也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。
他為什麼從最開始就迴避了雲薇暖的想法呢?
這個問題讓厲嘯寒的眉頭皺起來,很快,他就捋順了這一切。
是了,他不信任江莞,江莞的做派讓他沒辦法相信是無辜的,可因為對江如月的承諾,他只能先發制人的替江莞撇清責任。
他怎麼會這麼傻呢?他怎麼能這麼糊塗呢?他怎麼能為了所謂的承諾而掩蓋事實真相呢?
父親那句話很對啊,承諾固然重要,可良知更重要。
他只當雲薇暖執拗一意孤行,可原來,他才是那個一意孤行的人。
意識到這一點,厲嘯寒無法再冷靜下來,他跳下車,快步往雲家走去,他要給雲薇道歉,他要支持。
就在這時候,電話忽然響了起來,是厲江寒打來的。
「哥,你快來看看吧,醫院這邊出事了。」
醫院出事了?江莞又鬧騰什麼了?
「宋高原來了,非得帶江莞走,我這,攔不住啊。」
厲江寒無奈說道,打架他不怕,可人家宋高原帶著方的人,以父親的份帶江莞走的,關鍵是,江莞也願意跟宋高原走。
這要是江莞一走,可就不在他們的控制範圍之了。
聽到這話,厲嘯寒眉頭皺,他放下準備按門鈴的手,深深看了裏面一眼,轉回到車上,發車子離開。
醫院裏一片鬧騰。
宋高原不止帶了自己的保鏢,還帶了幾個警察。
「您給評評理,我作為父親,我難道沒資格帶我兒走嗎?厲家這是幹什麼?這是非法囚,說白了,這是犯罪!」
宋高原怒聲吼道,很是理直氣壯。
聽到這話,厲江寒忍不住罵道:「你這老貨,你還有臉說?你兒這麼多年,你照顧過嗎?還有,江阿姨死的時候,你又在哪裏?現在跳出來裝好人?」
「你一個外人,有什麼資格評論我家的事,你怎麼知道我沒去如月的葬禮上?你怎麼知道我沒管過我兒?」
宋高原指著厲江寒的鼻子質問。
一旁,江莞若無其事坐在床上,雙臂抱看著熱鬧。
「江莞,你媽臨走前,把你給了我哥,這件事你應該清楚的,現在,是不是得你表個態?」
一聽這話,江莞嗤笑,反問:「是啊,我媽把我託付給你哥,但你們家是怎麼對待我的?因為雲薇暖厭惡我,所以你們把我圈在這裏,還打算送往國外,一輩子不讓我回國。」
宋高原也附和:「就是,既然是託付,那你哥是不是該好好照顧我兒?想要留下我兒,好,讓厲嘯寒馬上離婚,娶我兒,我保證以後不摻和你們家的事。」
聽到這話,厲江寒忍不住罵道:「你這老貨是白日做夢呢吧?這種事你都敢想?你這是讓我哥扔了白花花的大米飯,吃了江莞這坨屎?不是,宋高原你吃得下去嗎?」
聽到厲江寒這比喻,江莞與宋高原的臉一個比一個難看。
這什麼意思?這是把江莞比喻屎了?
「那既然這樣,還有什麼可說的?我兒這還生著病呢,這還在醫院住著呢,你們就憑空懷疑殺人,又是進警局又是各種審訊,這是欺負我兒沒了媽媽?」
宋高原說得那一個義憤填膺:「厲江寒,你做不了主是吧?做不了主就讓你哥來,我就是要和你哥理論幾句,替我兒討回個公道來。」
剛說罷,只聽外面傳來厲嘯寒冷漠的聲音。
「我就在這裏,來,你來與我理論,我倒是要聽聽,你要給江莞討回什麼公道。」
眾人轉,只見厲嘯寒站在門口,眉眼冷漠眼神鷙。
他渾上下散發著鬱的氣息,讓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有些膽怯。
宋高原咽了咽口水,上前幾步強自鎮定說道:「我是帶我兒走的,當初我與江如月離婚,確實將孩子留給,但現在江如月死了,我是江莞的爸爸,我自然要照顧。」
「好啊。」
厲嘯寒連猶豫都沒猶豫,他徑直點頭說道:「既然你照顧江莞,那我對江阿姨的承諾也就到此為止了,江莞,往後不管你是死是活,就都與我無關了。」
聽到這話,江莞臉陡然一變。
「你什麼意思?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你是不管我了嗎?」
「是,我不打算再管你了,因為你就是個養不的狼崽子,隨手都可能反咬我一口,我本還在苦惱該如何安置你,現在好了,你爸是你的直系親屬,他接手了你,我自然求之不得。」
厲嘯寒說的風輕雲淡,臉上甚至帶著一抹如釋重負的笑。
江莞瞪大了眼睛,一臉的不可思議。
「你,你怎麼能這樣?你答應我媽的話,你都忘記了嗎?只要我活著一天,你就得照顧我,保護我!」
厲嘯寒嗤笑:「我答應你媽照顧你的前提是你無依無靠,但現在……喏,你的爸爸都在現場,哪裏還得著我這個外人手,對不對,警察同志?」
前來理這件事的警察本還心裏忐忑,怕厲嘯寒死活不放人,他們左右為難。
但現在,厲嘯寒這態度,簡直太配合他們工作了,配合到他們都想給厲嘯寒鞠個躬說聲謝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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