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秋荔站在一旁沒說話。
王懷魯像是氣狠了,臉漲的通紅,卻還是盡力讓自己冷靜。
“梁相之前都是為了顧全大局,陛下強勢,若非相爺從中周旋,世家早被取締,而且眼下外有患。”
“邊關戰事正是要關頭,他們這個時候跟皇后撕破臉鬧起來,朝中大對誰都沒好,要真是影響了戰事,邊關出了問題,到時天下大,他們怎能獨善其……”
王懷魯說著說著,聲音就忍不住沉重起來。
馮秋荔眉心也是皺,片刻才出聲:“我會回去跟梁相商議,定不會讓他們鬧出子。”
頓了頓又道,
“王大人,方才的事您別放在心上,閔伯父也是一時氣急,我替他跟您賠個罪,還有今日的事事關重大,還請王大人能夠保,切勿對任何人提起。”
王懷魯抬眼看著旁年輕人,他臉上憂心忡忡,眉眼之中盡是凝重,抿著的角也說明他是不認同閔安他們的話和行事,但是他依舊還是護著世家利益,讓他三緘其口。
王懷魯說道:“馮大人放心,我知道輕重。”
馮家的馬車過來停在跟前,馮秋荔說道:“我要去趟梁家,王大人可要跟我一起?”
王懷魯搖搖頭自嘲:“我就不去了,世家之事本就不該我,是我之前逾越,后面梁相有什麼事直接代我就是。”
“王大人……”馮秋荔想要開口。
王懷魯擺擺手:“馮大人不必多說,我先回去了。”
二人自酒樓前分別,馮秋荔皺眉看著王懷魯離開,等他背影消失在眼前才忍不住輕嘆了聲,然后憂心忡忡地上了馬車,只是車簾剛一垂落,他臉上神就冷淡了下來。
指尖落在膝上,馮秋荔眸沉凝,這個王懷魯……
“大人,這個王大人真有問題嗎?”簾外有人輕聲問。
馮秋荔抿著。
王懷魯看似背叛皇帝親近世家,但他所做的事放在他如今的份上不算有問題,皇帝讓他混世家之中探聽消息,他勸解世家退讓不愿讓他們跟皇后翻臉并無過錯。
馮秋荔低聲道:“讓人盯著他,看他會不會送消息進宮。”
若送了,代表他立場還在,雖不確定他跟惠王的事是真是假,但至表面上他沒有背叛皇帝,可如果是這樣,那王家娘說的那些東西就有意思了。
外間人忍不住問:“那王大人要是不送……”
“不送就代表王家娘說的是真的。”
馮秋荔冷淡,王懷魯單純因為利益背叛了皇帝轉投世家,那就更簡單了。
不管他有沒有跟惠王勾結,或者是有什麼別的打算,這次事了結之后,這人都不可能再留在朝中,只是看他所做決定王家其他人生死。
“之前讓人盯著閔家和惠王那邊,可有結果?”馮秋荔問。
外間之人一邊駕車一邊回道:“惠王還跟以前一樣,時不時跟朝中一些人走,倒是閔家那邊沒
什麼異,閔三一直沒有出現,其他幾人也不見蹤影,大人,閔家那邊會不會不知道閔三他們私下回京了?”
馮秋荔淡聲道:“知不知道又怎樣?”
今日之后,世家的人起了心思,一旦真想要做什麼,梁廣義本不住他們。
閔三他們回京就算是瞞著其他人,可一旦閔安等人手,就等于是跟閔三和惠王的目的殊途同歸,不管他們現在知不知道,只要后面攪合在一起,那就沒什麼分別。
馬車搖晃間,馮秋荔手開簾子,了一眼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。
“命人將這邊的消息告知皇后娘娘,我們去梁家。”
“是,大人。”
……
棠寧收到馮秋荔命人送來的消息并未做什麼反應,只是命樞院的人安靜了兩日,見世家那邊未曾送上梁廣義答應的東西,第三日刑部清查的越發嚴厲起來,與郭常鳴勾連的一名刑司主事被查了出來,押送去刑獄的路上暴斃亡。
郭常鳴尚且來不及松口氣,就聽聞黑甲衛直接闖那人府中,將其家中眷老全數投牢中不說,且還順藤瓜一路繼續查了上來。
流犯買賣的勾當泄了出來,皇后命人擒住了兩名人奴販子。
郭常鳴徹底慌了神,他惶惶不可終日,只覺鍘刀已在頸側隨時都會落下來。
他命人送信去了石家,要挾他們若不幫忙,就將手中關于世家證據全都給皇后,石家家主妥協,約他夜之后去城西一酒莊商議對策,可誰知道等郭常鳴帶著人過去時卻遭到了截殺。
夜濃郁深沉,郭常鳴毫無防備之下,險些被一刀捅了個對穿,他手中捂著肚子上的傷口被退到巷子里。
“你們是誰?為什麼要殺我?!”
郭常鳴邊的隨從早就已經死,尸橫在巷口那邊,他捂著劇痛的傷口滿是狼狽逃竄,腳下踉蹌時撞翻了墻邊擺著的籮筐,一屁跌了下去。
泥土地并不規整,籮筐下面竟是一排竹節,郭常鳴摔下去時被劃拉出一道口子,疼的站不起。
“你們別過來,本是刑部侍郎,是朝廷員,你們若是敢殺本定無活路。”
郭常鳴臉慘白:“是誰讓你們來的,不管他許了你們什麼,本都可以給你們雙倍,只要你們放過我,我可以給你們銀子,五萬兩如何?!”
追殺的人沒有任何回答,蒙著黑巾的臉上只出滿是冷漠的眼,聽聞五萬兩銀子時連半分波都沒有,反而快步靠近舉刀就朝著他砍了過來。
郭常鳴臉上一抖,下一瞬瘋狂。
“是石慶榮讓你們來的?是他想要殺人滅口?他是不是瘋了,我死了石家也休想好過……”
啊——
長刀朝著頭頂落下來,郭常鳴瞪圓了眼尖出聲,只以為下一瞬便會首異,可誰想頭皮一疼,就聽“鏘”的一聲,頭頂上的刀被一箭歪了過去,而原本站在他面前那黑人口也是著一支羽箭。
“哪來的宵小,竟敢在京中行兇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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