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的早晨霧氣蒙蒙,樂嬈著急往蘇家趕,坐在車上半瞇著眼睛,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倦意。
搭是一件淺的高領,正好能遮蓋住昨晚曲淮在脖頸留下的吻痕。
“小趙,開快些。”樂嬈看了一眼時間估著要遲到了。
讓老爺子等,估計回去後又免不了一陣數落。
如果蘇曦玉那一家子也在的話,怕是要怪氣一番。
樂嬈想著拿手機提前給樂慈發了消息報備,說自己大概還有十五分鍾才到。
樂慈回複:【今日大霧,讓司機開車慢些,出了點狀況,你晚到也好。】
看到樂慈的回複,樂嬈默默歎了一聲。
就知道事沒有這麽順利。
蘇啟明就算勉強說服老爺子允許族譜,蘇長庚一家也不會輕易答應,也許樂慈說的出了點狀況,就是他們兩兄弟為這事兒起了爭執。
回蘇家老宅的路正好經過曲氏附近,北城無疑是繁華的,尤其是現在正值上班高峰期,樂嬈過窗,視線落在前方的人行道上,來往的那群人裏,大部分都是穿正裝的上班族。
也許其中就有曲氏的員工。
正想著,一臺紅車子恰好停在旁邊,與樂嬈乘坐的這臺車並排一起等紅燈,車型過於悉,樂嬈半瞇著眼睛正打量著,就見隔壁車駕駛座的車窗降下,封苓苓那紮得圓乎乎的丸子頭鑽出來。
“大小姐,早啊!”封苓苓往樂嬈的方向展一笑。
樂嬈哭笑不得地降下車窗,目與封苓苓對上,歎這莫名其妙的緣分:“好巧,但是不早了,苓苓公主,你快遲到了。”
封苓苓歎氣,歪頭一笑:“沒關係,過了紅燈轉個彎衝刺一下就到了,頂多遲到十分鍾,被罵六十秒。”
樂嬈:“……”
這像是自我安,也像是自暴自棄。
還想再多說什麽,封苓苓那條道等的綠燈亮起,封苓苓明亮的“拜拜”一聲夾雜著風聲傳過來,順便還甩了些尾氣。
巧遇一趟封苓苓,樂嬈倒是沒這麽困了,車子沿著這條寫字樓的街道直行,樂嬈饒有興致地觀著窗外景象,沒有半點慌張和愁緒。
無論樂慈怎麽說讓上族譜是為了好,到現在也仍舊生不出任何期待。
世家對脈傳承向來講究名正言順,而一個養,上了這個族譜,反而讓心裏多刺。
一個養,在族譜上留名,需要打破的是世俗。
可蘇啟明與樂慈膝下無子,這麽些年將視若親生,族譜一事,更像是蘇啟明的執念。
樂嬈不理解蘇啟明的執念,想著如果這次上族譜順利那自己便妥協,可若有阻礙,那這一趟,便是去表明自己的想法。
十幾分鍾後,車子停在蘇家老宅大門前,樂嬈下了車,穿過長廊準備到達正廳時,一道銳利的爭吵聲直直傳的耳畔。
“究究底不姓蘇!今天若是讓樂嬈上了族譜,那讓後人如何看待我們這些先輩,今天要是開創了這個先例,那以後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我們蘇家族譜?”蘇長庚指著蘇啟明反駁,說什麽也不同意老爺子在族譜上寫上樂嬈的名字。
蘇啟明要讓樂嬈上族譜的事他一直知道,但他也堅信一向傳統的老爺子不可能會同意,但沒想到今天卻忽然鬆了口。
他並不知道蘇啟明在背後曾經和老爺子提過多次這件事。
現在看來,老爺子態度不明,坐在一旁也不說話,完全撒手不管,任由他們兩兄弟爭,看樣子是誰說得在理他就聽誰的。
蘇曦玉與蘇長庚沆瀣一氣,扯著老爺子的手臂補充道:“爸爸說的沒錯,大伯這樣做有考慮過別人以後怎麽看待我們蘇家嗎?爺爺,讓一個養上族譜這事兒是整個蘇家的事兒,你不能任由大伯一意孤行。”
“長輩說話什麽時候得到你!”蘇啟明嗬斥一聲,“我看你是連我這個大伯也不放在眼裏了!”
蘇曦玉被吼得直直愣住,眼角含淚躲在老爺子後不敢再說話。
“行了!已經吵得夠久了!”老爺子長歎一聲,轉而看向樂慈,“人呢,怎麽還沒有到?”
樂慈嗓音平靜:“快了。”
陳沛找準時機出聲:“好大的臉麵,讓一家子等這麽久。”
“我來了你們一家子就答應讓我上族譜麽?”樂嬈抬腳邁過門檻,不疾不徐地往裏走去,站在陳沛對麵,與目匯,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,“你們不同意,我來了又如何?來聽你們吵架,說我是阿貓阿狗麽?”
這是頭一次樂嬈當著蘇家眾人的麵說些反駁的話。
陳沛沒想到會懟回來,氣急敗壞地說了句:“你……伶牙俐齒。”
“究竟是我伶牙俐齒還是二嬸有意針對?”樂嬈如今不清老爺子的態度,但是他能放任蘇啟明和蘇長庚二人對峙這麽久,想來現在這副局麵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樂嬈眨了眨眼,繼續道:“需要我拆穿嗎?你們在意的,是我上了族譜以後明叔以後能名正言順將份轉到我名下,你們看不慣的,是我一個外人與你們分割財產。”
“可是各位。”樂嬈微頓,將視線收回,醞釀了一會兒,大著膽子直視老爺子,“你們怕不是忘了當年是誰救蘇家於水火之中,哪怕是分財產,我也有有理由拿我的那份。我是蘇家養沒錯,但我首先是明叔和樂姨收養的兒,因為他們,我才是蘇家大小姐。”
“我尊重你們,喊你們一聲爺爺、二叔二嬸,是因為我拿明叔和樂姨當父母,他們給了我一個家,我很珍惜他們,因為他們我也曾經將你們當了家人。”樂嬈嚨微哽,沉了一口氣繼續道,“上族譜不是我的本意,你們不願意承認我,我也不稀罕。”
“嬈嬈!”蘇啟明在說完後慌地抬高了聲,“你胡說八道些什麽!”
樂嬈蜷了蜷指尖,說道:“明叔,對我來說,你和樂姨的勝過蘇家種種,包括蘇家的份與族譜。”
不要的別的,那些東西,從來都不屬於,就算拿到了也不會心安。
初到蘇家時,還未適應下來的那兩年寄人籬下的心與日子讓害怕而抗拒,直到現在,除了把西院當家,蘇家的一切仍舊給一種極大的陌生。
整個蘇家,除了蘇啟明和樂慈,沒有任何留。
“你說得好聽!”蘇曦玉冷哼一聲,“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打牌試圖爺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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