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修面微白,將目避開。
他聽了出來,大哥是話里有話,這是在警告他,他有妻兒,不可過于放肆,他能放過他一次,但不會次次都放過他。
魏修一下子就想到自己托四嫂約宋胭出去看燈會的事。
可最后不是沒去嗎?而且他并不覺得自己托四嫂這一次就算什麼大不了的事,要不是大哥自己對宋胭太狠,他也不會不忍,就這麼點小事,還真沒必要讓大哥說這麼重的話。
魏修轉移話題道:“聽說大哥去郭家牽了匹好看的小馬駒回來,郭家待大哥還真不錯,難怪當初大伯母還想讓你娶那郭家的二姑娘,親上加親。”
他這話便是挑釁了,魏祁的目突然凌厲起來,一不盯向他。
他終究不敢對視這目,將眼移開,但臉上仍著不服,好似在說:是你委屈在先。
魏祁看著他,緩聲道:“你在養傷,這些不該你心的事還是不心為好。”
這意思,便是在說這與他沒關系。
什麼郭家,馬駒,自己和哪一家關系好,最重要是宋胭,都和他沒關系。
魏修抿著說不出話來。
兩人這麼無聲對峙了一會兒,魏祁開口,語氣卻溫和起來:“馬駒是給你大嫂弄的,上次帶騎馬,似乎喜歡,所以就想給養匹小一些的馬,更適合一些。”
魏修不置信地看他一眼,言又止,似乎很難相信他會帶宋胭騎馬,最后目中百轉千回,只道:“原來如此。”
魏祁從椅子上起:“好了,時候不早,我先回去了,你好好休養。記住我今日說的話,我終究是你大哥,有兄弟的分在,總是為你好。”
魏修頓了頓,頹然低下眉眼,難道:“讓大哥費心了……我以后會注意的。”
是的,他有妻兒,已是大嫂,他就算再放不下、再難自制,也終究是要放下,他也不想因為自己而影響。
見他作出承諾,魏祁沒再說什麼,轉離開。
第055章 第 55 章
冬日天黑得早, 從西院離開沒多久魏祁就到了宋胭院中。
宋胭神不太好,沒怎麼理睬他,他坐到榻邊, 旁一盞茶,他也沒怎麼喝, 只是手里刮著茶盞蓋子,沉默寡言,心不明。
后來到了床邊,他見在床邊收著他服,又想起那晚的事, 到底心中愧疚,主道:“明日似乎是燈會最后一天,想去的話,我陪你去吧。”
隔一會兒才回道:“多謝夫君,我不想去。”一邊說著一邊將他服放到柜里去, 也沒看他。
魏祁坐在了床邊,頓了頓, 又說:“前夜是我不好。”
宋胭回過頭來, 卻是對他了個笑:“夫君說的哪里的話,是我矯, 脾氣大, 下次不敢了,還夫君饒恕。”
這會兒魏祁聽明白了, 在諷刺自己。
不期然, 他本就郁結的緒越發不忿起來。
這時他才知道, 其實他仍在忍,他去五弟那里將他敲打了一通, 似乎贏得徹底,實則自己并不好。
作為府上長子,他從未和兄弟起過齟齬。
若只是五弟私下對照顧還好,他不至于專程去說那一番話,那幾乎將事挑到了明面上,可偏偏也有所回應。
盡管只是放了孔明燈,只是應了四弟妹的約,但這分明就是一種心照不宣,一種默契。
他對五弟生了怒,何嘗沒有對生怒?甚至妻子比堂弟的背叛來得更傷人。
于是他不再試圖哄了,倒是緩聲道:“我今天去看五弟了,正好郡主帶著孩子在,看他們伉儷深,父天倫,倒覺得其樂融融。”
宋胭停了手上的事,轉頭看向他。
他繼續道:“原先他還不太樂意這樁婚事,現在看來是自得其樂了。”
宋胭當然聽出來他話里的譏嘲,扭過頭去不悅道:“夫君和我說五弟的事做什麼?”
魏祁:“你不想聽嗎?我以為你很想知道。”
宋胭直接問:“你是什麼意思?”
話已說到此,不如挑明,魏祁反問:“你覺得呢?畢竟他傷那一日,你都擔心得哭。”
“我連著急都不行麼?”宋胭反問,“我自己的哥哥便是這樣殘,再次聽到這樣的消息,我能不擔心不著急麼?那也是你的堂弟。”
“對,那是我的堂弟,與你有什麼關系?”他直視著問。
宋胭不敢置信,覺得這人冷酷到了極致。
半晌冷笑一聲:“我沒想到大爺會將這事放在心上,是要因為這事來指控我不守婦道嗎?”
“那你覺得你守嗎?他替你買你喜歡的孔明燈,他讓人邀你去賞燈,你替他著急擔心流淚,你至今留著與他的訂信,你們還要怎樣?”魏祁突然放平了語氣:“一定要發展到捉在床那一步才不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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