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裏難得的暖和天。金烏初升,路中間的積雪最先化開,路麵就有些泥濘,車軲轆將泥轉著圈的甩出去,泥點子啪嗒啪嗒的落在路邊還沒化開的積雪上,髒了一片的雪。
路邊的積雪泛著亮晶晶的細碎的,頂層厚厚的雪殼子在太的照下,逐漸的開始明。
有早起的麻雀嘰嘰喳喳的在禿禿的樹枝之間飛來飛去。薑沅蔓手裏握著馬鞭,一邊甩著,一邊哼著歌,“走在鄉間的小路上,路邊的老牛是我的伴~欸?我同伴?”
歌詞記不太住了,反正也沒人知道唱的對不對,索往錯了唱,這麽哼著一路進了縣城,先往大姐夫韓殷家裏去。
給大姐夫家的是兩桶豆油兩桶花生油,大姐夫家中人口又簡單,估著足夠他們吃一年!
韓母每日裏最忙活的時候就是早上,做朝食,屋裏屋外的收拾,院子裏的鴨要喂,換洗的裳也要洗,總歸是要忙活一陣子的。
今兒忙活完了別的事,就端著要洗的裳出來,準備著往水井那邊去,街頭有一口水井,那邊鋪了石板,附近的人家都去那裏洗裳。
雖然家裏有井,但是去那邊兒洗熱鬧麽,再者幹著活說說話,也不覺得累。
剛端著盆子出門,就見對門的新媳婦也抱著盆子出來了,小媳婦兒生的白白淨淨的,柳條兒腰,屁,瞧著就是好生養的樣子,抬頭見了韓母,就抿笑了笑,“韓嬸子。”
“欸!樅娘也去洗裳啊!”
小媳婦兒後,跟了個和韓母年紀差不多大的婦人,吊梢眼,容長臉,大門開著,就往旁邊的牆上一靠,臉上得意洋洋,“韓嫂子洗裳去啊!哎呦,我們家啊,樅娘是個能幹的,自打新媳婦進了門,就沒有用我手的地兒!要我說,嫂子你就是不知道著急,你說早兩年將我家賢娘娶回家,你不是早就了福了!”
“人有多福那都是定好了的,我就是提前兩年,我指不定就得活兩年!”韓母笑嗬嗬的,心裏腹誹不已,就你家那個賢娘,那都是烏糟了賢這個名字,我與我兒子又沒仇,要給他娶這麽個新婦回家來,“再者說了,新婦娶回來可不是為了給我幹活的,我真要福,買個小丫頭幹不就得了!給兒子娶的,那得與兒子過日子去的!”
薑沅蔓駕著馬車剛轉過這條街,就聽到韓母的聲音,臉上不由就帶出了笑來,婆婆好相,大姐的日子就能更和樂啦!
“嬸子好哇!嬸子略住住腳!等我一會兒!”薑沅蔓揚聲道,走到近前,就從馬車上利索的跳了下來,“家裏打了新油,給嬸子送來些嚐嚐鮮!”
“哎呦,是滿滿來啦!”韓母臉上登時笑開了花,拉著薑沅蔓喜歡的不行,“這麽早就進城來,從家裏走的更早吧?這小妞妞真是能幹!”
薑沅蔓非常坦然的接來自長輩的誇獎,毫不謙虛,本來就能幹嘛!
豆油和花生油都是用帶著蓋子的木桶盛的,一桶五十斤,薑沅蔓毫不費力的提溜下來,給放進了院子裏,“嬸子,裏麵兩桶是花生油,咱們也是今年剛試著榨出來的,您吃著試試,若是喜歡,隻管放心吃,我還來送!”
對門的婦人冷眼看著好幾桶油就這麽進了韓家的門,不甘不願的哼了一聲,有什麽的,還不是娶了個鄉下的娘!
隻看這娃娃就知道了,指定是子野的沒有一點規矩!
哼,眼瞅著那娃娃那麽大的力氣,家裏的姐妹指不定也是這幅夜叉模樣,哈!將來新婦進門,可有的熱鬧瞧!
薑沅蔓並不知道自己被嫌棄子野了,笑嘻嘻的與韓母告別,車上還有送給小姑家的油呢!
今兒就是個送貨郎!
韓母撐著笑臉送走了薑沅蔓,也顧不上裳了,自己去提了提那油桶,一隻手一個油桶,使了使勁,沒提起來,又使了使勁,還是沒提起來。
倆油桶紋不。
韓母不由咧了咧,好家夥,這小妞妞真是好大的力氣,不會鄉下的娘都這麽大的力氣吧?
那新婦娶進門,豈不是能和那混賬兒子對打起來?
可不行,得再叮囑叮囑韓殷那臭小子,將來絕對不能惹了新婦不高興!
隻是兩口子過日子,有些口角在所難免的,韓母心裏有些愁,實在不行,要不討好討好兒媳婦?將來打了韓殷,可不能打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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