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長裕安排一次打獵。

一山頭，放了兩百只獵，都是圈養了一年多的野：鹿、山、野兔，還有一只野豬。

野豬七十多斤，被拔掉了兩顆大牙，危害有限。饒是如此，它也是今天頭彩。

有盛長裕和寧禎、程柏升、寧策，還有江南浦夫妻倆；另有二十名副，負責撿獵，以及保護督軍的安全。

寧禎見到了江南浦的妻子。

江京春安，寧禎很喜歡這個名字。小玲瓏，笑起來很溫，瞧著弱不風。可翻上馬，作麻利行云流水，寧禎便知深藏不。

寧禎對江很有好。

打獵時候，江一直跟在江南浦邊；寧禎則不離盛長裕左右，兩對夫妻配合默契，打得最多。

寧策總搶不到獵，后來就先下山，去山腳下的涼棚喝茶等候了。

到野豬的時候，盛長裕先開了槍，江南浦也正好趕上了，與盛長裕同時開了一槍。

野豬尚未倒下，寧禎立馬補一槍。

四個人圍著倒下的野豬，開始爭論它到底是誰的獵。

“左眼這一槍是致命傷。”盛長裕說。

這一槍是寧禎開的。

“我這一槍把它打穿了，了心口，它才是致命傷。”江南浦說。

盛長裕：“你打穿了，不傷及臟腑。一個貫穿傷，不可能造致命。我的子彈打進了野豬臟腑，比你的危害大。”

寧禎含笑在旁邊聽著。

江南浦便說找人來評理。

程柏升在附近，被拉過來斷案。

“很明顯左眼是致命傷，這有什麼可爭的？”程柏升說。

江南浦：“這也是你一家之言。這傷是夫人打的，不參與，咱們四個人，如今是兩兩意見不同，要再找個……”

“我也覺得左眼是致命傷。”一旁的江突然開口

。

江南浦：“……”

“行了，已有定論。”程柏升笑道，又問江南浦，“你服不服氣？”

江南浦：“……服了。”

幾個人都笑起來。

經過這件事，寧禎對江南浦有點改觀，覺得他格直；和程柏升一樣，他在盛長裕面前并不謙卑。

寧禎不討厭格直的軍，把他們歸自己父親一類的人。

而一個人不靠捧著盛長裕就能得到督軍的信任，他是有真才實學。對于有本事的人，寧禎生三分敬意。

所以，江南浦和姚安馳不同。

而江，十分投寧禎脾氣，寧禎很喜歡。

打了獵，他們在山腳下燒烤著吃。

寧禎會手剝兔子皮，江也不怕，一錯不錯看著：“夫人，您剝得真好。”

竟是很艷羨。

“你父親也是武將嗎？”寧禎問京春安。

沒聽說過姓京的將領。

“不，我父親是市政府做事的。”京春安說，“我有兩位叔叔，自在家習武，我經常跟著玩。”

又笑道，“只學了點皮。”

寧禎：“你想剝兔子皮嗎？我可以教你。”

京春安：“稍等，我去拿一把匕首。”

從副手里借到了匕首，果然和寧禎一起剝兔子。

程柏升瞧見了這一幕，低聲對盛長裕：“寧禎把江南浦那滴滴的人變獵戶了。你快攔著一點。”

盛長裕：“人的事，

你什麼心？”

寧策也說：“禎兒有分寸，不會惹哭別人的。”

程柏升：“……”

他們說話的時候，本不避開江南浦。

江南浦只得道：“春安很崇拜夫人，讓跟著學。”

又不服氣，“哪里滴滴？的獵只比你的一只。”

又看向早早退出來的寧策，“比寧策打得多。”

寧策不以為意。敷衍說：“佩服。”

程柏升：“看上去很氣。”

江南浦并不怎麼帶妻子出門應酬，還是舊時做派。男主外、主，宅的際才是他妻子的。

這次盛長裕想要帶夫人來打獵，既需要獵助興，也需要“對手”陪玩，江南浦才帶了妻子來。

程柏升與他關系很好，只聽說過他的，除了他大婚當日，這還是第二次見。

因不太了解，程柏升一直擔心江南浦的妻子會跌下馬背，或者在山林里哭起來。

瞧著是嫌棄泥太臭的。

“人你看外表，簡直不知死活！” 說話的是盛長裕。

寧策：“你家里姊妹，沒一個狡猾的嗎？看樣子們都寵著你，而不是你服侍們。你在人上吃的苦頭太了。”

“得打一輩子。”江南浦也說。

程柏升：“……”

好想去跟夫人剝兔子，而不是跟三個大老烤。

寧禎則和京春安聊了很多。

“……你嫁到江家幾年了？”寧禎問。

京春安：“五年。”

“幾個孩子？”

“我與南浦還沒養育孩子。”京春安說到這里，臉有點沉，“

請醫吃藥了，不管用。”

寧禎很想說，那就是江南浦的問題，應該他去請醫看病。

京春安似明白寧禎的心思，低聲笑道：“他也看，名醫請了好幾位。大夫都說，我們兩口子沒什麼大問題，可能是緣分不夠，要好好積攢幾年。”

寧禎：“還有這個說法呢？”

“聽著也不靠譜。”京春安笑道。

又道，“還好我婆婆不怎麼過問。”

“你婆婆人好。”寧禎意有所指。

京春安頓時不說話，表變得有點僵，半晌才笑了笑：“婆婆都差不多。”

寧禎：“咱們的婆婆，都是‘位高權重’的夫人，難伺候一點。”

這句話，拉近了兩人距離，聊起了各自的婆婆。

婆婆是一種份，兒媳婦也是。它是一個位置，站在同一個位置上的人，境都差不多。

有話題聊。

寧禎從京春安口中，了解到江太太在家里說一不二，江郴都要聽的。

“江小姐最近還好嗎？”寧禎又問。

京春安立馬接：“有點不太舒服，又不出門了。”

“什麼病啊？”

京春安：“這個，我沒打聽過。”

寧禎失笑：“你自己的小姑子，還需要打聽？”

京春安：“……”

在這一瞬間，寧禎看到臉上的慌。

拼命下去，笑道，“瀾兒平時不怎麼出來，我也極見到。家里也是不好問的病。況且婆婆當家，我不理事的。”

寧禎：“江小姐尊貴，要好好養著。”

不再說什麼，和京春安拎了三只剝好的兔子回去，給盛長裕等人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