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爺爺看破，我也不再猶豫，點了點頭，“對。”

    爺爺抬抬手，示意程叔去拿了個東西過來，是一份泛黃的病曆。

    我接過來一看，心髒頓時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。

    傅祁川小時候。

    看過很多年的心理醫生……

    我訥訥地抬頭，完全不敢相信這件事。

    那麽一個天之驕子，居然會是心理科的常客。

    我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思緒，掀了掀，“他，他怎麽會……”

    可是轉念，又覺得有跡可循。

    出生即喪母，父親又為了另一個人，把家裏鬧得飛狗跳，隻疼繼。

    出心理問題。

    太正常了。

    “這些年，我也想過要不要告訴他。”

    爺爺歎了口氣，滄桑的眸子劃過銳利，“不過，有朝一日，他也總會知道，瞞不了他一輩子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我心複雜離開傅家老宅，回程的路上，右眼皮跳個不停。

    平時我是不信這些東西的，但今天口也跟著悶得發慌。

    車子剛要駛小區停車場時，傅祁川的電話打了過來！

    我心中一個咯噔，“喂……”

    “爺爺暈倒了！現在救護車在過來的路上。”

    “我，我現在馬上回去……”

    我如遭雷劈，說話都變得磕磕絆絆，那頭，傅祁川穩住我的心神，聲音沉穩有力，“南枝，你先別慌，不用回來，直接去聖心醫院。”

    “嗯，嗯，好。”

    我腦袋嗡嗡作響。

    掛電話後，把車丟給保安，拜托他幫我停好，就走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。

    已經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，這種狀況我不敢開車了。

    趕到醫院，我剛下車，救護車便從我旁呼嘯而過。

    ——爺爺。

    可顧忌著孩子，我也不敢跑，隻能快步追著救護車。

    救護車停在急診門口，早已等著的醫生護士一湧而上，從救護車上推下來的人，果然是爺爺。

    看著八十歲的老人，一不地被挪到病床上，我視線一下就模糊了。

    傅祁川隨而下，看見我，沉重的神稍緩，“別怕，爺爺最近一直都還不錯。”

    爺爺很快被送進搶救室，醫護人員進進出出。

    直至最後，搶救室的門徹底合上。

    每分每秒，都徹底變得煎熬起來。

    我靠在牆壁上，才不至於落在地，看向傅祁川，有些無力地開口：“我走的時候，爺爺不是還好好的？怎麽突然暈倒了？”

    傅祁川麵沉如水，“你走後，爺爺把進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誰？”

    可能是太過慌，我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，便下意識問道。

    程叔還算穩得住，“是傅衿安。”

    “傅衿安？”

    我皺眉，“和爺爺吵起來了嗎，還是怎麽回事？”

    “沒吵起來。”

    程叔搖了搖頭，“我當時守在外麵，都沒聽見什麽靜，最後聽見聲音的時候，就是老爺子暈倒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麽會這樣……”

    我著搶救室上方紅的燈，隻覺得又慌又無助，眼淚也忍不住落下。

    傅爺爺是這世界上，唯一能讓我會到親的人了。

    隻希，爺爺一定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從搶救室出來。

    傅祁川手想幫我眼淚，“別哭，我和你保證，爺爺一定不會有事。”

    “傅衿安呢？”

    我避開他的作，哽咽著問道。

    爺爺是和傅衿安一起的時候出的事，傅衿安為什麽不在？

    我剛問完，走廊傳來高跟鞋落地的聲音，略顯慌，傅衿安匆匆地跑過來，花容失，“阿川，爺爺沒事吧？對不起，老宅那邊不好打車，我耽誤了一點時間……”

    我直直地打斷：“爺爺為什麽會突然暈倒？”

    傅衿安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張，而後道：“我，我也不知道，就是突然呼吸不過來，然後暈了。”

    “突然就這樣了？你什麽都沒說、沒做？”我不信。

    這兩年，爺爺保養得不錯，也定期在複查。

    連那麽生氣打傅祁川的時候，都沒有任何事，就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犯病了。

    “你什麽意思？南枝，你，難道懷疑是我把爺爺氣犯病的麽？”

    傅衿安一臉無措，忽然捂住肚子，痛苦地看向傅祁川，“阿川，我肚子好疼……”

    傅祁川臉一凝，“肚子疼？”

    “嗯！”

    見傅祁川給出肯定的回答，他一把將抱起，就快步離開，“醫生！懷孕了，現在肚子疼。”

    我忍不住出嘲諷的表，仰頭靠在牆壁上，努力平靜自己的呼吸。

    知道他張傅衿安是一回事，可次次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。

    程叔見我臉太差，不由出聲勸道：“夫人，坐著等吧，老爺子或許……沒那麽快。再說了，無論是什麽況，老爺子都希你們能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我眼淚流得更兇了，點點頭，扶著一旁的座椅，力地坐下。

    可是卻愈發魂不守舍起來，視線幾乎不敢離開搶救室的門。

    從未如此焦灼過。

    父母離世的時候，我年齡太小，整個過程都是懵的，隻記得醫護人員不停在我眼前奔跑穿梭。

    我怕擋了他們的路，隻敢在角落裏，像現在這樣盯著搶救室的門，也沒想到他們會離開我，隻以為門一開，他們就會出來了，和以前一樣把我抱進懷裏。

    可是，後來我再也沒有看過見他們。

    此時卻已經足夠清楚現在的場景意味著什麽。

    意味著，可能永遠失去。

    一個小時前還在親切我“丫頭”的人，現在就躺在搶救室生死難卜。

    直到天一點點黑沉下來。

    搶救室的門才重新打開了，我倏然起想跑過去，卻因為坐了太久，早就麻木了，差點往前撲過去。

    “小心。”

    不知何時回來的傅祁川一把抓住我的胳膊，溫聲提醒。

    我冷然掙開他的作，看見院長朝我們走過來，摘下口罩，麵不佳，“傅總，傅太太，老爺子老病犯了，況不是太好。雖然搶救過來了，但要先進ICU觀察幾天、看看況，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。”

    傅祁川瞳孔一，“這麽嚴重？”

    “是，而且急救電話打的也不夠及時。”

    院長歎了口氣，“聽我們跟車的醫生說，老爺子在救護車上況已經很差了，你們是不是沒第一時間發現老爺子暈倒？”

    程叔疑，“我明明聽見靜，跑進去一看就立馬打電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