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又想起四哥早上的那句:我們都知道,小五肯定希你余生是幸福的。沒有他,還哪里來的余生的幸福?
只有余生,沒有幸福了。
幸福跟早就他一起走完。
房間里的醫生看一直掉眼淚,幾個人對視一眼,唏噓不已,聳聳肩,以為是哪個負心漢連孩子都不要了。
從B超室出來,又去排隊,后來了多管都不記得,頭暈的不敢看,如果他在旁邊,肯定會想著法子逗開心。
從醫院出來時,如行尸走ròu一般,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。
與他相識不到八個月,像是走完了這一生。
坐上車,颯把B超單拍了張照片,發給蔣慕錚:【我們孩子的第一張照片,存好了啊。】
剛發送出去,又收到傅延博的信息:【我已經前往,別擔心,把自己照顧好。】
其實知道,這是傅延博給的心里安。
要是他能救蔣慕錚,爸爸早就讓他過去了,不會等到現在。
而他現在過去,無非是讓心里好過一些。
下午正常上班。
到了單位,周妍第一眼就瞧出哭過。
“怎麼了?孩子有問題?”周妍小聲問。
颯搖頭,出一笑:“哭的,第一次做B超,覺神奇的,那麼小一個生命。”
周妍就信了,因為當時第一次胎時,跟老公兩個人哭的稀里嘩啦。
問颯:“你家那位出差還沒回來?等著他請客呢。”
颯:“快了。”
“我得好好想想去哪里宰他一頓。”提起吃的,周妍就來了jīng神,開始查手機。
颯對著電腦屏幕發怔,沒有死的消息傳來,是不是就意味著,他可能還活著,只是還沒被找到而已?
直到現在都沒法相信,他已經離開了。
他答應了要唱的那麼多首歌,他才唱了幾十首。
他還沒好好向求婚。
他還沒給一個婚禮。
他那副又賤又的樣子還沒看夠。
他怎麼就能離開呢?
遠在萬里之外的海面上。
蔣慕錚和程亦已經在海上漂了好幾天。
他們在島上等了兩天,依舊沒有任何救援的信號過來,他們連煙都點了,還是沒有靜。
附近沒人經過,不管他們做什麼都是無用功。
他們這座島是無人島,一旦有人發現他們的島上有煙霧,肯定會想到有人求救,但是沒等來任何救援人員。
他們不能坐以待斃,就拆了小木屋的屋頂,正好是一個木筏,他跟程亦又做了一番加固,靠著這個木筏朝北面漂移。
只有靠近能接收到他們GPS定位信號的地方,他們才有生的希。
白天有時,他們會游泳,要快一些,晚上氣溫驟降,他們怕會失溫,就在木筏上飄dàng,索xing運氣好,沒有到鯊魚。
就這樣漂了兩天兩夜。
眼看著木筏上僅有的那點水都要喝完,程亦也著急。
這幾天他們只敢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水,生怕喝完后會死,但還是到了快彈盡糧絕的時候。
“我們什麼時候能到岸?”
“苦海無邊。”蔣慕錚盤坐在木筏上,玩骰子。
他說:“猜猜我生個兒子還是閨,大是兒子,小是兒。”
說著開始擲骰子。
程亦:“…”
他忽的笑:“生兒子生兒跟你現在還有半錢關系嗎?你不是說你qíng敵來救你,這都幾天了?”
骰子被拋上去,落在蔣慕錚手心,他緩緩舒開五指,大。
他又扔。
程亦累了,索xing躺在木筏上,木筏隨風搖晃,浸在海水里早就,但他顧不上那麼多。
躺上去后后背又又冷。
他雙手枕在腦后,看著掛在天邊的彎月,清冷皎潔。
如果他死了,時間久了,誰都不會記得他。
父親是什麼樣的?
母親又有多溫,母是怎麼個溫暖而偉大,他不知道。
如果能活著回去,他也想有個家了。
也想有個孩子。
給他全部的父。
蔣慕錚還在拋骰子,一遍遍,看上去樂此不疲,但他眉心著不耐。
程亦笑:“是不是每次都是大?”說著自己哈哈大笑。
蔣慕錚:“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踹下去?”
程亦:“踹不揣都一樣,反正我都是躺在水里。”
蔣慕錚看著骰子發怔,半晌后,他低聲說:“今天我家第一次產檢。”
程亦間像堵了什麼一樣,他說:“有了憾你以后才會更加疼你媳婦。”他看向蔣慕錚,調節氣氛:“別矯qíng了,當年陶阿姨生你時,蔣叔叔知道產檢是什麼嗎?”
蔣慕錚:“…”
當年他們都差點不想要他好不好?說家里已經有四個孩子了。
后來四哥說想要個妹妹,于是又決定把他留下來
他從小命運就坎坷啊。
程亦看著天邊的月亮,慨道:“大概是我們前幾十年做了那麼多善事,救了很多人,所以老天爺不忍心看我們再遭罪,你說如果這幾天要是遇到大風bào,我們是不是早就玩完?”
“嗯。”蔣慕錚心不在焉的應著,還在擲骰子,依舊是大。
真是邪了門,他氣的把那粒從小木屋拿過來的唯一娛樂道給丟掉大海里,眼不見心不煩。
黑夜太恐怖了,誰知道前面有什麼風làng等著他們,而他們已經沒什麼力去跟海làng斗爭。
他們一直閑聊以驅逐這種恐懼和寒冷,現在海面溫度不到零度,只穿著西裝襯衫,關鍵下的木筏都是的,他們就跟躺在水上無異。
程亦打了個哈欠,這樣的惡劣環境,他竟然犯困。
蔣慕錚直覺不好,程亦的應該吃不消了,他自己也是,特別困乏,但他們又都知道,要是睡著了,就再也醒不來。
蔣慕錚說:“我給你講個故事吧。”
程亦笑:“你特麼的把我當三歲啊。”
蔣慕錚:“不然你講給我聽。”
程亦:“還是你講吧。”
蔣慕錚想了想,講復雜的程亦也聽不懂,就說了個簡單的,也是在小米家看的,當時還念給小米兒子聽,覺得蠻好玩的。
他跟程亦說:“講個卡梅拉去看海的故事給你聽。”
程亦敲著二郎,笑:“卡梅拉?很厲害的人吧?”
蔣慕錚:“卡梅拉是只小jī。”
程亦:“…”還真是小孩子聽的故事,他踹了一腳蔣慕錚,“你不會真想給我母親般的關吧?”
蔣慕錚哈哈大笑。
程亦說:“蔣慕錚,我一個人無牽無掛,死了沒什麼,但你不能死啊,你有父母,有颯還有孩子。”
他死了,還能省點水給蔣慕錚喝,也許能熬過這幾天,小木筏漂到能接收到他們信號的地方就好。
可就以著這樣的速度,哪天能漂到?
而他們的胃里早就沒了糧食,的前心后背,那瓶快要見底的水,真不夠支撐太久。
蔣慕錚:“誰也不能死。”
兩人陷了沉默。
以前也遇到絕境,但不是吃不上喝不上,這種等死的滋味,還真不是正常人可以忍的。
“回去后我們去揍江東廷一頓。”蔣慕錚打破了沉默。
程亦:“為什麼打他?”
“我們罪,他在俱樂部吃喝玩樂,打了他后再訛他兩架直升機。”
程亦來了興致:“我覺得行,不給繼續打。”
忽的,蔣慕錚的手表上有了反應,他激的差點說不出話,直接踹了程亦一腳。
“gān嘛呢!”程亦有氣無力道。
“救援的人很快就到了。”說完,他直接躺倒在木筏上,已經到了極限,再也不了。
北京。
颯這幾天孕吐qíng況好轉了些,心qíng依舊在低谷里,怎麼都走不出,晚上不是醒著,就是噩夢連連。
每天都頂著黑眼圈去上班,每次同事問,笑笑,說妊娠反應厲害,夜里沒睡好。
周五下午,又發了一個下午的呆,快下班時,門衛保安敲門進來:“小啊,你的信。”
颯一愣,眼底又開始泛紅,不由就想到了蔣慕錚以前給的信,但現在再也不會了。
這封信十有八九是廣告之類的。
“謝謝啊。”
接過信。
信封上空白一片,遲疑了下,打開。
的信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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