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說了,不用送禮,人家那個家境也看不上。”裴桑榆垂著頭,慢條斯理地吃著湯里的小蘑菇。
裴清泉想了想,借此機會認識下對方家長也不失為一個良機:“那就挑一天一起登門拜訪。”
裴桑榆想到自己那天對秦景放的狠話,站在家長的角度,這跟上門和親有什麼區別。
是想象那個兩位長輩會面的場面,就尷尬得能扣出一座故宮。
把頭搖了撥浪鼓,渾上下都寫滿了抗拒:“不要不要,真的不用。再說了,我超過了他還帶著長輩一起上門,人家不知道的以為是去耀武揚威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裴清泉點了點頭,“我再考慮考慮。”
裴桑榆心說就別考慮了,再折騰我下次給您考個倒數第一回 來。
一頓飯吃得思緒重重。
不想就著這個話題聊下去,火速吃完回了房間。
也沒什麼事做,索隨手點開了一個電影,沒開倍速,就窩在椅子里慢悠悠的放著,注意力卻很難集中在劇上。
好無聊,平時周末這個點都在干什麼。
裴桑榆回想了下,之前所有的周末都在周瑾川家補課,現在補課也沒了,時間直接空出了一大半。
那周瑾川現在在干什麼?
是在因為考了第二名罰,還是耍爺脾氣就沒回家?
懶散地換了個靠椅的姿勢,手肘擱在膝蓋上,腦子卻止不住的胡思想。
好不容易看完了這場三小時的電影,裴桑榆隨意看了眼時間,是平時廣播的點,下意識就撥通了周瑾川的電話。
機械的電子音響了好幾聲,卻沒人接,很是奇怪。
按往常來說,他基本上都是秒接。
裴桑榆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當初他們倆的約定。
每晚念廣播,直到周瑾川幫考到第一名為止。
當時還覺得是個漫長的折磨,每天盡職盡責忍著暴躁當一個五星客服,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。
所以,看這電話都懶得接的模樣,現在廣播也不需要了是吧。
裴桑榆盯著對方無人接聽的手機,愣楞地出了神,然后按下掛斷。
和周瑾川的易就這麼猝不及防結束了,毫無預兆。
沒有最初以為的開心的覺,空落落的,就像是風雪從空曠的走廊里呼嘯而出,卻沒有留下半點痕跡。
以那個展覽墻上照片的那一刻為斷點,他們好像重新又變回了最初毫無集的兩個人。
手里的手機突然震,對方很快又回撥了過來。
裴桑榆從思緒中出來,看到來電的備注愣了好一會兒,才點下接聽。
出聲才發現嗓子有些干,清了清嗓子才說:“喂,周瑾川。”
了個名字,又沒了下文。
“剛沒聽到手機在響,怎麼了?”
聽起來對方所在的背景音有些嘈雜,好像在很多人的地方,還帶著非常明顯的戶外的風聲。
“你不在家嗎?”
察覺到這句話好像帶著質問的歧義,裴桑榆輕聲解釋,“我以為你打算睡覺了,平時這個時間,我都是要給你念廣播,所以才會打電話。”
“假期還想著給我念廣播啊?”周瑾川笑了下,尾音拖長,聲音在風聲里聽起來更為蠱人。
裴桑榆張了張,握著手機的手指繃得更:“之前也沒說還有假期,我很盡職盡責的,你沒說結束之前,我都會按照答應你的來做。”
“這麼乖啊。”周瑾川幫回憶原話,“不過補課和廣播是同時進行,我們說好的約定。”
明明知道對方看不到自己的作,裴桑榆還是順著話點了點頭:“是說好的。”
所以,這就是結束了的意思,裴桑榆想。
準備掛斷電話,聽見對方又重新出了聲。
“你不問我在哪兒麼?”
“你在哪兒?”
兩人像是輸了代碼似的,機械地一問一答。
周瑾川好像走到了另一個地方,那喧囂稍微安靜了些,空曠的安靜顯得他的聲音更為近:“在郊區的賽車場,約了一幫朋友們一起,以前也跟他們一起玩過,不然你以為我的車技怎麼練的。”
他說這話的時候,咬字帶著京腔。
隔著電話都能想象出那副漫不經心的爺樣。
裴桑榆回憶起他帶著自己在海邊迎著風看日落的場景,心臟很輕地了下。
很慶幸周瑾川終于想通了過去的事,又重新回到了曾經朋友們的圈子里,回到曾經眾星捧月的熱鬧中,好像一切都在朝著好的地方發展。
但那個孤獨的老是一個人呆在家里的周瑾川,好像才是自己更為悉的。
而現在電話那邊的周瑾川,隔著云端,很陌生。
裴桑榆哦了聲,突然覺得自己的伶牙俐齒變得詞窮。
不知道該說點什麼,悻悻然說:“那你接著浪吧,我先掛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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