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鳴更悲傷了,砰砰捶床,邊捶邊咳嗽。
“為什麼來了齊國,我還是不能普普通通地跟著大家一起玩樂!”
從前在魏國,因份之故,打小走到哪兒都有一堆人跟著,沒太多機會驗真正的熱鬧。
有時被安排所謂“與民同樂”,也會有人提前清場,確保萬無一失。
那時的也知自己生來注定要許多約束,雖心中有些向往,卻從沒來,時間長了也就不去奢了。
如今來齊,又沒了從前的份束縛,許多被抑太久的平凡念想一天天重新冒出頭,像小孩兒想糖吃似的。
辛茴嘿嘿壞笑,故意在心口上補刀:“聽說那個岑嘉樹會在明日亮相。好多小姑娘今日了錢袋,就為了等他!”
“你給我閉。不想聽你說話了。”李鳴將臉埋在枕間,整個人都枯萎了。
*****
次日清早,天還沒亮,北院的侍者就送來一套。
辛茴進房來稟時,淳于黛正在為李鳴更。
依舊像個霜打的茄子,蔫頭耷腦,神麻木。“蕭明徹這是什麼意思?”
“不清楚,”辛茴也是茫然,“北院的侍者只說,淮王讓您今日穿這。”
“哦。”李鳴像個麻木偶人,重新換上蕭明徹讓人送來的那套。
桃花綺羅,窄袖束腰大擺,上綴著許多芙蓉珠。
遠不如淮王妃的行頭那般貴氣人,卻免了許多繁重配飾,只需簡單束發就明艷俏麗,行走間周有華流轉。
雖不明白今日為什麼要穿這樣,但這利落大方又漂亮的還是讓李鳴眼前一亮,心好了許多。
待換好衫出了小院,蕭明徹也恰好帶著戰開從北院過來,兩人在門口就遇見了。
“這服哪來的?”李鳴心大好,笑容也真摯許多。
蕭明徹將目從上錯開:“姜嬸上月底找人為你新裁的。”
李鳴狐疑睨他:“姜嬸眼力這麼好?看看就知我周尺寸?”
蕭明徹面上微紅,干咳一聲,抬就走。
“是你說的?”李鳴追上他,驚訝極了,“你怎麼跟人家講?用手比劃?”
“那不然呢?”抱過也過,該知道的都知道。
蕭明徹加大了步幅,將落在了后頭,頗有幾分惱怒的味道。
“我與戰開今日要去講學館找人談事。你不必進正北錦棚,申時三刻我會在講學館門口等你。”
這是讓李鳴自己玩的意思了。
李鳴樂得見牙不見眼,哪管他要去找什麼人談什麼事。
轉頭就對辛茴道:“該用我那紫金小發冠的。那發冠也綴芙蓉珠,配這袍子剛剛好。”
辛茴比腦子快,口而出:“您一直沒吩咐我去贖,那發冠還在當鋪里呢!”
早前濯香行才準備起步時,蕭明徹從李鳴手中要走了府庫鑰匙。
以為這是兩人翻臉的意思,便讓辛茴拿了些首飾去典當。后來一直忙忙碌碌,前些日子又病著,就忘了吩咐贖回。
前頭的蕭明徹聞言駐足回眸,眉頭蹙得死:“李鳴,府庫鑰匙在你手上。”
“那幾天不是被你要走了嗎?我以為你不高興給我了,又急著周轉,只好自己想法子。”
李鳴解釋了前,蕭明徹眉頭才略略松開:“早些去將東西贖回來。”
典當是有期限的,超期未贖會被視為流當品,店家轉手就能賣掉。
得了這個提醒,李鳴趕忙囑咐淳于黛:“那你今日就不去學宮,跑一趟當鋪吧。當票辛茴放在書房里,你應當看見過的。”
“是,殿下。”淳于黛應下,折返就往小院回。
“你與當鋪掌柜割時,記得檢查清楚有無傷損!那是阿寧送我的,若他們磕壞了,我可要鬧事。”李鳴揚聲追著的背影又囑咐。
這不是蕭明徹第一次聽提到“阿寧”這個人了。
直到上了馬車,蕭明徹還是由而外地不是滋味。
他忍了又忍,最終還是沒忍住:“阿寧是誰?”
李鳴沒想到他會問這個,詫異抬眸:“我妹妹。李寧。你問這做什麼?”
“哦,”蕭明徹起車窗簾子,漫不經心似地看向窗外,“不做什麼,就隨口問問。”
*****
今日來學宮的人明顯比昨天更多。
辯理場邊的普通棚子愈發不下,很多人便都在棚外尋空。
這邊以平民百姓居多,雖李鳴那妍勝牡丹的麗頻頻惹來側目,但大家都以為這是哪家大膽貪玩的貴從棚子里跑出來湊熱鬧。
于是李鳴毫無顧忌,扯著辛茴四溜達了一圈。
眼見著士子們開始登場,便從場邊的皇商伙計手里買了包核桃糕、挑了兩個沒見過的果子,這才重新回人堆里。
難得與這麼多陌生人扎堆,別人見生得好,又笑沒架子,便也很愿與搭話。
于是就跟著大家一道架秧子起哄,好生熱鬧。
旁邊有個鵝黃的小姑娘笑道:“這人好看,就是眼睛小了點。”
“那丹眼。你不覺得很嫵嗎?”李鳴順手分給一片核桃糕。
小姑娘道了謝,咬著核桃糕搖頭哼唧:“男兒郎怎麼可以有嫵的眼睛?不威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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