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說不要。”
伴隨這冷冷悶悶的四個字,半片床帳后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。
李鳴用手扇了扇發燙的面頰,白眼向房梁。
早這麼痛快不就好了?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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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
《英華寶鑒》可謂奇書。
這書倒沒蘊含什麼大學問,就是供人消遣。
它辭藻文雅、容生,以風流而不下流的筆品賞天下各國男子。
做為讀《英華寶鑒》的子,李鳴向來覺得此書有個天大缺憾,就是“書中無畫”。
所以,原本是抱著一種中帶著好奇、好奇里摻雜雀躍的心,打算仔細看看蕭明徹這“齊郎”除衫后,形是否如書中描寫那般令人賞心悅目。
可當蕭明徹那新傷疊舊痕的后背袒在眼前,那些沒心沒肺的好奇雀躍瞬間煙消云散。
雖早就猜到蕭明徹小時過得不好,但親眼看到這些苦楚印記,李鳴還是同到忍不住想掬一把辛酸淚。“這都是……怎麼的傷?”
“左肩那里?被宋軍砍的。”
事實上,除了左肩兩道刀傷外,他后背還有明顯由不同品造的細小舊痕。
雖不像左肩兩道刀傷那樣猙獰,卻凌布。看得人心驚,又心疼。
李鳴抿了抿,小聲問:“那,別的呢?”
趴臥的蕭明徹沒有回頭。“都是小時的事,分不清各自怎麼來的。”
不是不記得,是分不清。
也就是說,被打的次數太頻繁,所以分不清哪傷是哪次留下的。
李鳴窒了窒:“都是被接來行宮之前的事吧?”
從許多蛛馬跡可以判斷,太皇太后接蕭明徹來行宮后,對他雖無細致熱切的關,但食住行、讀書習武的一應供給都按正常皇子規制來。
“嗯。”
李鳴著細針準備為他挑出荊刺,聽了他這聲輕應,便遲遲下不去手。
因為心不定手就不穩,得緩緩。
深吸一口氣:“錢昭儀從前這樣對你,你父皇知道嗎?”
蕭明徹輕道:“有時知道。”
李鳴愈發為時的蕭明徹不平了:“他知道也不管?!”
“下雪天就不管。”蕭明徹無悲無喜,輕描淡寫。
李鳴以指住微微潤的眼角,再次確認齊帝至在對待蕭明徹時,絕對是個瘋子。
放眼當今世上,哪國都有不寵的皇嗣。但再不寵那也是皇嗣。
按常理,無非就是被冷落點、質短缺點、權勢匱乏點、前途叵測點。最慘也就這樣了。
反正李鳴長到這麼大,從未聽聞哪國帝王會縱容他人如此待自己年的子嗣。
李鳴輕聲問出個突兀的問題:“我小時見過別人馴象。你見過嗎?”
蕭明徹搖了搖頭。
“大象還小時,力氣不夠,被索鏈綁縛,挨打時難以掙,久之習慣自然。等它長龐然大,若未遇強烈因,通常也不會反抗。
因為時經歷過的疼痛與無助,會讓它誤以為自己的力量始終不夠掙索鏈。”
蕭明徹的況大概也類似。李鳴不確定他懂不懂自己說這番話的用意。
嘆氣,喃喃口:“可惜……”
“可惜什麼?”蕭明徹回眸。
敷衍地笑了笑,滿心憾。
可惜你運氣不好,沒遇見從前那個有能力將弱小者護在后的李鳴。
*****
細針挑出一荊刺,貌似輕巧,其實看著就覺痛。
執針的李鳴頻頻倒吸涼氣,“嘶”個不停,挑兩三下就得閉眼緩緩。
反觀蕭明徹,還真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,居然從頭至尾沒哼過一聲。
將荊刺都挑干凈后,李鳴著嗓子預警:“要抹藥了啊。這藥膏里加了一味夜息香,哦,就是你們齊人說的‘薄荷’,抹在傷口上,或許會有一點點疼。真的是一點點。”
才怪。自己用過這藥的,誰疼誰知道。
“嗯。”隨著這個單音,蕭明徹的后背線條眼可見地繃了。
李鳴咽了咽口水:“話說在前頭,我打小沒這麼照顧過誰,手生。若力道重了,你出聲喊停就是,不要吃痛就反手打人。”
“不會。”
得了他不會打人的保證,李鳴便以指腹沾了藥膏,抖抖索索往他傷輕輕一抹。
蕭明徹除了后背繃得僵之外,并無旁的異樣。
倒是李鳴這沒出息的,又“嘶嘶”倒吸起涼氣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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