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9章 換信，約永以爲好

齊無看著眼前那位自然而然道出一句【我】的北極紫微大帝。

北極紫微大帝隨意落子，語氣平淡道：“你似乎並不服氣。”

年道人沒有直接反駁，而是下落一子白子於棋盤之上，沉聲回答道：“不知道，北帝以自我爲秩序的理由是什麼？”

他以爲北極紫微大帝會說他最公平，最公允，亦或者說，最爲宏大，但是北極紫微大帝只是平淡地回答道：

“因爲我最強。”

齊無道：“北帝的意思是，只有強者才能制定秩序嗎？”

“弱強食？”

北極紫微大帝道：“當然不是。”

“而是唯有強者，才能推行秩序。”

“秩序的本質，是力量；沒有力量作爲後盾的秩序，不過只是虛無。”

那位穿黑袍的大帝君平靜坐在那裡，眸子看著齊無，眼底倒映著年道人的模樣，卻又恍惚是倒映著年時候的自己，而今早已經制衡六界的大帝君平淡回答道：“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，都有自己的秩序。”

“但是唯獨強者，可以推行秩序。”

“才能讓萬遵循自己的秩序來運轉。”

“當所有生靈的秩序都得到發揚，就等於毫無秩序。”

“絕對的自由，就等於絕對混。”

“第二個問題，真武靈應，秩序重要的是什麼？”

北極紫微大帝目沉靜而冷峻，平靜注視著齊無。

“是平等？是公允，還是仁善？”

“都不是。”

“是【穩定】，是讓萬蒼生習以爲常的穩定，而非朝令夕改，今日尊此天尊之法，明日尊他大帝之法。”

“猶如人間之世，在無止盡的混之中，終究會決出最強者奠定秩序，去約束強者，去保護弱者，吾既是最強，那麼，何必需要那混的爭鬥令蒼生綿延爲禍，既然這天下六界終將要有一個秩序，那麼爲何，這個秩序不可以是我的？”

語氣從容不迫，但是卻又有一磅礴的迫力下，那種越無數紀元，斬殺了無數鬼神仙神，堂堂皇皇之勢讓齊無覺到軀和元神都繃了，眼前的視線昏暗，北極紫微大帝的袖袍微微翻卷，彷彿天地一般，這不是力量的彰顯，而是過去一切經歷的匯聚。

“兩位客，您二位的滷到了！”

“今兒擔待，讓您兩位久等了，咱們給您多放了點兒，又舀了兩勺滷湯。”

伴隨著帶著歉意的聲音，店家將包好了的滷帶來，放在了桌子上，還有放著滷湯的竹筒，天空之中雲氣得很低，風吹而過，似乎要下雨了，先前那種堂堂正正的迫力消散開來，年道人呼吸微有急促，背後冷汗浸溼，但是脊背仍舊筆直。

北極紫微大帝將一兩銀子放在桌子上，淡淡道：“你不認可我的話。”

“但是你也拿不出可以說服我的東西，不是嗎？”

“我給伱時間，歲月漫長，你可以慢慢去想。”

“願與我同行者可，願與我爲敵也可，但是，擋在吾前者，不會因爲太上的面子而留。”

北極紫微大帝起，朝著那店家頷首道謝，語氣雖然冷淡，卻也不失禮節。

而後右手一揮。

一道流直接朝著齊無飛去了，自有一流風阻攔了這一強橫的力量，齊無擡眸，這一以炁而，自然激發出來的流風散開來，那一落下，穩穩當當立在了桌面上，爲一枚令牌，上面有著北極紫微的痕跡，背面寫著兩個凌厲文字。

【魔】。

“不必著急回絕。”

“真武靈應。”

“我不是要你回到驅邪院，也不是讓你要來我麾下，而是給你一個，‘從另一個視角看萬萬事’的角度，用不用亦隨你，你要多看看這世上的萬，有朝一日的話，可以試試看【擊敗我】……”北極紫微大帝回眸看著那邊的年道人。

像是闊別數個劫紀，看著年的自己。

齊無緩緩握住了這魔二字。

【擊敗】

若是以力擊潰北極紫微大帝，不過是代表著——

齊無也走到了北帝的道路上。

也爲了第二個北帝。

以力爲法，制衡天下。

除非是在道上擊敗北帝。

彰顯自之道而後告訴你吾等將要做什麼，而後平靜等待著你的前來，甚至於期待著這樣一幕的發生，這便是。

“………貧道，齊無。”

“……謹教。”

北極紫微大帝拂袖，淡淡道：

“真武靈應。”

“貧道，齊無。”

就在這個時候，天穹之上忽而泛起了層層的紫流，紫氣縱橫流，幾乎要蔓延三萬裡之遠似的，自天邊最遙遠之而來，至於最深，北極紫微大帝眼底沒有什麼漣漪，只是淡淡道：“走吧。”

“真武。”

齊無無言以對。

只是這一幕畫面卻忽而泛起了水面漣漪般的流，最終化作了鏡面裡面，在雲霞之上的玉皇看著這昊天鏡之中浮現出的畫面，沉默許久，太乙救苦天尊語氣平和詢問道：“如此看來，大帝君可還要去那裡？”

北帝所說的話已經彰顯了自己的立場。

以力制衡天下萬。

沒有力量的年玉皇境便顯得極微妙。

年玉皇緘默許久，道：“自然要去……”

他將昊天鏡收回，年玉皇看著前面，而太乙見到他的背影，不知道他的神，只是聽到年玉皇的語氣仍舊一如往日：

“就當做，無事發生。”

“青華，你我一起去，在齊無和北帝之前抵達吧。”

白貓的軀僵得恨不得當場撞死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齊無和北極紫微大帝迴歸的比較遲了些，亦或者說，比較晚，當年道人走院子的時候，看到了一衆的山神地祇都軀僵住了，而導致了他們僵的，是在這院子裡面一隻生長得極爲結實的超級老青牛。

好青牛，軀高大雄壯，眼睛如同銅鈴帶火，尾擊虛空，發出凌厲沉悶破空。

蹄子在地，一就要山搖地，鼻子裡面一牛鼻環直接套住了，然後另一端系在了一樹木之上，哪怕是隔著皮，這青牛都似乎有些鼻青臉腫之，鼻子著氣，眼睛裡面幾乎要噴出火來，這地祇們心驚膽戰，不敢靠近。

但是饒是如此，這暴躁憤怒的青牛，竟然寧願在外面，也不願意化作人形走屋子裡！

正自發火，直接一頭掀翻了一名地祇，氣憤不已的時候，卻忽而軀微頓。

青牛將要轉過，看到了那邊神冷淡漠然的黑袍男子。

渾汗都炸開。

腳微，有點打擺子了。

艸！北帝！

玄都你個伏羲養的，你他孃的，把老子帶哪兒了啊！！！

旋即老青牛幾乎立刻注意到了在北極紫微大帝側的年道人，看到他的脊背筆直，只是神沉靜，似在思考著什麼，眉宇微微皺著，但是袖袍垂落，自有道者氣度，眸子一下亮起來。

哦！！這是——

但是北極紫微大帝已邁步屋，年道人有些疑地看了一眼那一頭碩大的青牛，心中終究是有諸多念想，與諸多地祇微微頷首，也同樣邁步走屋子裡面，道：“后土娘娘，我回…………”

年道人腳步微頓了下，看到了屋子裡面多出了客人。

看到玄都大法師冷笑不已，目視著天蓬大真君。

看到年玉皇含笑說什麼，而後緩緩擡眸，看向北極紫微大帝。

齊無：“…………”

門關上了，外面的地祇們鬆了口氣，他們了冷汗，打著把青牛給鬆開來，那青牛搖一變，便是化作一名高大的男子，材昂藏，眉宇飛揚，有三分憨厚，道袍廣袖，木簪束髮，做一道士打扮，臉微白了些。

“這，這今日是什麼事兒？”

“艸啊，這什麼意思？” 諸多地祇猛地搖頭，都是地祇之中有頭有臉的人，只是現在卻是臉都白了，就算是再不認識那年玉皇，但是玄都大法師總是認得的，而今的六界第一戰神，天蓬大真君是認得的，那位之中的最強，北極紫微大帝也是認得的。

諸多地祇猛地搖頭，都是地祇之中有頭有臉的人，只是現在卻是臉都白了，就算是再不認識那年玉皇，但是玄都大法師總是認得的，而今的六界第一戰神，天蓬大真君是認得的，那位之中的最強，北極紫微大帝也是認得的。

一個屋子裡面，現在匯聚了三清弟子首徒，兩個彼此有敵對關係的。

那覺和立刻要炸開沒有區別。

老青牛死活不願意進去，了額頭冷汗，道：“這事兒不行啊，不行，得去找一找‘老頭兒’，這他孃的，靜實在是太大了些……”

“老頭兒啊老頭兒。”

“可得要看你了。”

“你可千萬得來，千萬來。”

而在老青牛心裡嘀咕的時候，屋子裡面的桌子也擺開來，是一張大桌子，一側坐著北極紫微大帝，一側坐著的是后土皇地祇，一側坐著的是那年玉皇，旋即是天蓬大真君，太乙救苦天尊，玄都大法師，就連三元元君以及左輔星君都軀僵，覺得自己坐不下去。

北極紫微大帝眸子平和淡然。

年玉皇笑意平和，似乎雙方都不知道彼此的份。

“在下，張霄玉。”

“吾名北方。”

才復甦一個月的年玉皇看著那位已力橫六界的北帝。

‘卿，是要做什麼？’

‘已力橫萬麼……’

后土皇地祇則是眸子平和看著北極紫微大帝和玉皇，視線餘則是擔憂看著齊無，心中低語。

‘北極，你到底做了什麼？’

‘無又做出什麼抉擇？’

玄都大法師冷笑不已地看著那邊的天蓬大真君。

右手垂下，活五手指。

太乙天尊垂眸。

一道道的視線彼此縱橫錯，彼此有談，有閒聊，但是卻反而令這一氣氛越發地沉重抑起來，讓人不過氣，那旁觀了一切的九靈元聖，則是更是覺得心臟都要停止跳了。

在試探。

玉皇知道了北極的心思，但是卻仍舊還笑著來到這裡。

玄都大法師打算掀桌。

天蓬大真君隨著北帝而來。

后土皇地祇則是佔據於地利優勢，坐視旁觀。

以力橫六界，代行秩序天權的；反叛天庭的虛空地母；昊天轉世的玉皇大帝。

三個人有三萬個心眼子。

現在就都在一張桌子上，彼此打量著彼此。

如果這樣的局面還不夠張刺激的話。

再加上三個隨時可能打起來的三清首徒呢？

如果你現在就在最前面看著這一幕呢？

牛金牛啊，還是你牛啊，你就本遁了不來。

不來好，不來好啊，來了對心臟力太大了。

貓哥我啊，差不多要嘎了。

九靈元聖的軀僵住，只是后土皇地祇察覺到了先前還笑容燦爛的此刻卻奇異的安靜下來，整個人有著黯然失的氣息，后土皇地祇看著的模樣，明白後者也已經猜測出了什麼——

雲琴的道心澄澈，毫無毫的漣漪，也更容易把握到氣機這種虛無縹緲的存在。

此刻的氣機凌厲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