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按照南極長生大帝的說法，這樣的狀態，也是【他】。”

“但是，以【人】的視角，當一個人得到了這樣的病癥，忘了一切的他，是否還是【他】？”

年道人落子，自己回答道：

“當然是他，因爲還有其他人在，因爲他的親人，朋友還在。”

“但是如果連這些也抹去了呢？”

“沒有一切的人際關係，沒有了自己的過去，沒有了自己的記憶，沒有了自己的喜好，沒有了自己的慾，只剩下和魂魄爲一，呼吸吐納，長生不死者，可爲長生嗎？那樣長生的，是【我】呢，還是單純永遠不會死的塊？”

“萬求長生，是【我】長生，非【塊】，非【魂魄】長生。”

北極紫微大帝擡眸，道：

“親自見過了南極長生，仍舊有此想法的話。”

“你可以聽聞吾之道了。”

“真武靈應。”

齊無沉默，回答道：“貧道齊無。”

北極紫微大帝不置可否，只是拈茶杯如提酒盞，淡淡道：“過去無數紀元，混無比，仙神爭鋒，你可知道，起源於何？”

“是長生者之慾。”

北極紫微大帝淡淡道：“長生？於我看來，長生爲毒。”

“沒有心的長生，只是這個世界的毒，長生之後，諸多人間的慾都可以得到滿足，但是隨其後的，是對於其他的，更高層次的，見到更的風景，走到更高的地方，飲食，酒——”

“最開始，只一杯尋常濁酒就可以滿足；之後要不錯的酒，最後要好酒。”

“經歷越多，慾越來越難以滿足，直到最後化作了要以仙神之釀造的酒，要有龍肝髓爲飲食，要見絕人起舞，亦或者，若你覺得這些理由都太過於尋常低劣，猶如凡人，那麼，這些呢——”

“要證道，要求道。”

“要爲最高。”

“要凌駕於三清四。”

“爲求大道，萬可拋？”

“以及，求長生。”

北極紫微大帝出手，掌心向上，微微攏起，手指白皙修長，彷彿籠罩住了某些渾沌的存在，他語氣平和：“爲了這些理由，他們採取了行，最後顛覆了時代，或者說，至創造出了無邊殺戮——”

“而長生之道，只會讓這種無法滿足的慾更加劇烈。”

“長生爲大，長生之後，求不死，不死之後，求不朽。”

“爭鬥，殺戮，除非他可以立刻讓所有生靈都抵達長生不死不朽，否則的話想一想吧，齊無，當整個世界上的仙神多增加十倍百倍，有百倍的東華，曜，遵循著長生的道路而行，爲了求道無所顧忌，會發生什麼？”

北極紫微大帝語氣漠然，五指握合：

“萬蒼生，自有秩序。”

“拋卻長生更有其他有價值的存在。”

“以自己的意志去扭曲引導萬，令萬蒼生只剩下長生這一個執念，爲此長生無不可拋，無不可殺，於是可以子弒父，殺母，屠戮蒼生，以求我爲長生者；甚至於連這樣的殺戮都不會被在意。”

“因爲在那個世界之中，經歷，只是這一世的‘扮演’，魂魄纔是最本真的東西。”

“所謂的親，友，慾，執著，都只是虛無無價值的罷了。”

“既然只是虛假的，只是終究消散的東西，人之生死，無關於魂魄，那麼兒子殺死父親，母親殺死孩子，彼此廝殺，不也只是一場迴而已麼？再度轉世，就會扮演這一世的份和關係。”

北極紫微大帝道：“如此下來，整個六界將會混瘋狂。”

“蒼生萬，皆有其，皆有所求。”

“人本無善惡，求其而。”

“不去遏，則越發膨脹，終究引發大。”

“所以，要以嚴刑峻法，約束蒼生。”

“越是長生者，則越是畏懼於死亡，活得越久，越是害怕；年者往往對於死亡從容不迫，而老邁者則大多求活下來，所以，唯獨死，唯獨那長生者最爲驚懼的死亡，可以讓他們清醒下來，讓他們的慾被自己控制住。”

“不殺，不足以定秩序。”

“不斬，不足以維六界。”

“唯殺，可護生。”

北極紫微大帝語氣平和，他背後的天空雲氣流轉，彷彿下，天穹厚重而沉悶，北帝的眸子平和，不知道什麼時候，已經一枚腰牌已經落在了桌子上，上面有層層疊疊的雲紋，就在齊無和北極紫微大帝的中間。

北極紫微大帝背後，天穹之上雲氣厚重，卻又有縷縷的散開，出了北極羣星之相，北極紫微大帝袖袍翻卷，氣度越發蒼茫遙遠，如同神話降臨，有平和的聲音道：

“北極第四聖。”

“真武靈應，可願歸位？”

風起雲涌，萬蒼茫。

年道人看著眼前的北極紫微大帝，道：

“敢問，蒼生遵循的，是誰定的秩序？”

北極紫微大帝看著他，這位尊奉玉皇，以一己之力承擔數個劫紀殺伐爭鬥的語氣平和，彷彿說最尋常不過的事，淡淡道：

“我。”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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