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著書卷，靠著自己的日記，靠著北極，靠著玄都。

極爲勉強地和司法，和八部天神周旋和制衡。

維繫著這一座牢籠不崩塌，不將這些妖孽神靈放出去。

而伴隨著時間，迭代的速度越來越快，記憶的消散也越來越直接。

太上將玄都留在這裡，就是爲了維繫玉皇的安危。

而玄都和太乙總是不顧及一切，故意說，玉皇重傷，以此來拖延一切。

玄都大法師看著這個不斷迭代卻還記得自己需要敕鎮諸神的天帝，眼神悲憫，嘆了口氣，轉過，語氣平淡道：“你最近了殺機，而且不只是一次，我知道你的境但是最好不要這樣，那樣的話，現在的你，也很快會消失。”

年玉皇坐在高位上，溫和道：“我只是一個短暫的意識，先生會覺得傷心嗎？”

玄都不在意地道：“螻蟻尚且貪生，何況於天帝？”

玉皇黯然道：“我不是他。”

“我不配作爲天帝。”

玄都作頓了頓，皺了皺眉，道：“若非是天帝的話，靠著這樣茍延殘，不斷失去記憶的，靠著日記和之前的六百多個自己，卻要和那些驚才絕豔，野心滔天的傢伙制衡，你已苦苦支撐了八千多年，力量一日衰弱一日，意識一日模糊一日。”

“但你支撐了八千年。”

“雖然最近越來越需要北極的輔助，但是你至可以糊弄過去司法他們。”

“讓他們只是覺得你很弱，而不知道，現在的你是這樣。”

“否則的話，哪怕是北帝在，他們的反應和反叛都會無比激烈，你支撐了很久。”

“真的很久。”

玉皇道：“所以，昊天會覺得我還可以嗎？”

玄都沒有回答。

玉皇笑了笑，道：“其實先生沒有必要這個時候來這裡煉丹的。”

“哪怕是我失去記憶，這個意識化作空白，昊天的強大功也不會死，會孕育出新的意識，一個空白的，卻還繼承了昊天鎮萬代之念的璞玉……”還沒有說完，就被玄都彈指將一枚丹藥塞中，玄都大法師不耐煩道：

“但是，我要保護你，你若死，六界會有大波折。”

年玉皇順從地嚥下丹藥，微笑詢問道：

“你也是這樣對上一代的我這樣說的嗎？先生。”

“我不記得了。”

玄都的眼底有一悲傷。

他不耐煩地將昊天鏡摘下來，塞給那邊的第六百餘代玉皇，道：“沒什麼事就不要在這裡叨叨的，道爺我心煩，別煩著我煉丹，的爲什麼北極不能一掌呼死南極那傢伙，他們兩個可不能真的打起來，要不然，真的要了。”

“而且是大！”

玄都大法師開始煉丹。

玉皇微笑嘆息，他知道玄都的意思，一旦南北極徹底開戰，那就相當於天庭的牢籠被撕開，到時候后土勾陳之爭鬥再分出個生死，四不存，他這個玉皇也無法發揮實力，天庭分崩離散，六界徹底迴歸原本的量劫時代，混廝殺，蒼生死絕。

他低下頭，手掌拂過自己的法寶，昊天鏡忠誠地彰顯出來了遠的風。

浩瀚的雲海之中，南極長生大帝的道場外。

北極紫微大帝掌中的劍已出鞘，而南極長生大帝的青竹微擡，雙方氣機已錯了，蒼青上帝，天蓬大真君也已掠陣，只是雙方的力量還不平衡，所以未曾打起來，伴隨著紫的火，南極朱陵大帝抵達，戰火開始彌散。

“但是，北極三聖再加上驅邪院，朱陵大帝絕不會是對手的。”

“應該算是安全。”

玉皇對那邊煉丹的大法師開口。

只是就在此時，昊天鏡震嗡鳴，玉皇看到了一道流自下而上，飛速掠來，微微一滯，玄都大法師皺眉，道：“是中央鬼帝周乞這老小子當年趁機襲我，我險些被搞死，是靠著煉死還生才活過來，他算是頂尖的帝，距離大品也不算是特別的遠。”

“又一名帝？！”

玉皇的心底都揪住。

而南極長生大帝和北極紫微大帝也都看到了這個酆都的鬼帝，在一瞬間，中央鬼帝周乞掃過這南北兩極，一咬牙，舍了投向北帝麾下的打算，轉而朝著南極長生大帝而去，口中高呼道：“南極長生大帝君，周乞來尋你了！”

南極長生大帝微笑頷首。

一道森然劍直取周乞。

卻被青竹阻攔。

雖然劍紛紛，將青竹不斷劈斬劈碎，但是綿延不絕，終究攔住。

北帝出手一次，南極長生大帝則以無邊生機阻攔。

周乞面倉惶，不住回，南極長生大帝和北極紫微大帝都察覺到了下方森然鳴嘯之氣，南極長生大帝掌中青竹直接化作青碧，朝著下面的鎖鏈阻攔而去，而剎那之間，劍氣無雙縱橫。

南北兩位短暫時間鋒兩此，劍縱橫糾纏，餘波逸散，天蓬大真君和南極朱陵大帝垂眸，看到雲海翻騰，萬蒼茫，忽而云氣盡散！一道道鎖鏈衝上天穹，那鎖鏈森然，幽深，帶著無盡冷之氣，鳴嘯聲音，猶如奔雷！

南極長生大帝道：“好膽氣！”

青竹彌散，要攔截此招，卻被北帝橫截。

青葉四散，劍氣恢弘，而那墨鎖鏈穿了兩者的餘波。

剎那之間，穿了周乞！

就在南極長生大帝的前，將這個來投誠的大帝，直接穿神魂百脈！

剎那之間，一切死寂，就連旁觀的玉皇都覺得心裡面震了下，周乞的軀抖，他不甘心地低下頭，看著無數的鎖鏈直接垂落於大地之下，風吹而過，鎖鏈鳴嘯著，他想要掙扎，但是這鎖鏈尊泰山府君之敕令，燃燒萬鬼神之魂魄而就——

作爲儀軌的一環，他無法掙開！

“救，救我……”

“長生大帝……”

周乞看著那位南極長生大帝，眼底浮現出驚恐和求。

而在幽冥之中，諦聽的聲音在齊無的心底響起：“確定穿周乞，那老小子飛得倒是方向奇詭，用了點手段，哼，可是隻要他念，我就絕對聽的到，不過，沒有想到你竟然可以真的鎖定他。”

年道人道：“這是敕命。”

可旋即，諦聽的聲音緘默了好一會兒，道：“現在你該滿意了吧？”

齊無垂眸，這個時候，后土和勾陳在戰鬥，妖族在等待勾陳之令。

妖族後百萬大軍齊來。

人間鐵騎開撥。

萬蒼茫，皆是在這死劫旋渦之中，有一種越來越強烈的迫，齊無道：“我如果對南極長生大帝討饒做小的話，他會放過我嗎？”諦聽一滯，旋即自然知道，這絕無可能的。

年道人道：“對吧，那我爲什麼還要討好似的收手呢？”

“他不會放過我的。”

“他如此。”

“我亦如此！”

“量劫之起源，南極北極的力量還是太過均衡，那麼在這上面再下一份力，哪怕只是短暫的力量，或可幫助北帝短暫鎮住南極，將這量劫延後化解，如是許多人都不用死，更不必死而不知爲何而死，先生——”

“或許自不量力。”

“可是我真的，想要止住量劫，我不想要什麼名號，不想要什麼機會，我只是不想再有誰死的如同灰塵一樣了。”

諦聽失去言語。

年道人擡起頭，看著通向天穹的鎖鏈，看著周乞渾被鎖鏈穿，掙扎著往前，他笑了笑，泰山府君起，一步踏在了鎖鏈之上。

嘩啦！

鎖鏈劇烈鳴嘯。

如無量沉！無量重！如普度蒼生之念！如鎮萬之願！

齊齊在這鎖鏈上！

暴響！

暴響！

鬼帝周乞在三十三重天之上，掙扎著，他的鮮不斷滴落，萬雲霞燦爛，恢弘，但是鎖鏈卻繃了，鬼帝不甘被扯下，他的雙手死死扯著南極長生大帝的道場，渾掙扎，卻彷彿是拉著車輿的奴僕！

昊天鏡照向下面，旋即年的玉皇不知爲何，下意識屏住了呼吸，眸子瞪大，怔怔失神，有一種奇妙的覺，就彷彿，就彷彿今日之所見，哪怕再度失去記憶，都會烙印在他的神魂裡面。

這……

諸神萬法向著下面去看，而有蒼生擡眸，鬼帝在上，而其在下，貫穿天地之間。

如一鬼帝拉車！

鎖鏈鳴嘯震，穿墨袍服的年府君踩在鎖鏈之上步步而行。

面蒼白，雙目幽黑，黑袍之下乃是暗紅的襯，袍服太長，黑髮因爲氣激發而垂落到後，下，本該在激盪之風中狂舞，有無數索命之幽冥梟鳥振翅，尊敬，溫雅且恭敬地銜著府君過長而落在後面的髮，襬。

隨著府君而前行。

一步一萬里行於這天地之間！

無數的梟鳥在後，振翅擋住大日，擋住羣星，在大地之上投落如死亡般，神而優雅的影，袍服的暗沉爲紅，如遮蔽蒼穹，雍容樸素，眸子垂落安然，於是這一日，死亡行於大地之上，年玉皇看得失神。

而玄都大法師卻是呆滯，而後劈手奪了昊天鏡，眼睛幾乎瞪出來。

北極紫微大帝眸子微亮，而南極長生大帝卻微微斂眸，掌中的青竹微微按下。

踏——

那姿容浩瀚幽雅卻又帶著說不出的冰冷氣機的府君一步步走於天地，行走於最高。

最後他站在了南極和北極之前。

南極長生大帝斂眸道：“是你？”

府君袖袍掃過，手掌蒼白而修長，嗓音平和：

“本座，【泰】。”

“今日，捉拿酆都叛黨。”

周乞心中倉惶：“大帝，救，救命……”鎖鏈散開，周乞忽而掙，朝著南極長生大帝奔去，祂看到南極長生大帝就在眼前，看到了祂素來溫和的眸子，心中有歡喜，有活下來的，而這個時候，府君平淡擡手。

於是泰山府君祭的力量徹底燃燒到極致，只爲了這最後一次的發，並指而掃，卻已非劫劍。

劍意之中，是爲生死！

一劍蒼茫，在南極長生大帝之前，穿了周乞神魂，那燃燒了無數魂換來的一劍，徹底將同樣在泰山府君祭之中的周乞擊碎，他的軀僵住，而後朝著前面撲倒，有金的火焰自各燃燒起來，將其包括其中。

劍氣縱橫，穿這神魂，撕裂這烈焰。

而後，去勢不絕——

直指南極長生大帝而去！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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