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
北極紫微大帝聲音平靜,他的眸子平靜而蒼茫,只是看著遠方,但是卻讓所有的仙神都沒有了【昊天不在,沒有誰再能夠約束他們,他們可以恣意妄爲的心思】,這個想法,在見到瘟部之主首級的時候,全部都消散了個乾乾淨淨。
而這個時候,所有仙神也都意識到。
北帝總是潛藏於後,似乎對於什麼都不在意。
但是北帝卻是六界秩序的最後一環。
只要北帝還在,那麼天庭就永遠是鎮著他們野心和求道的牢籠。
掙不,逃不開。
北極紫微大帝步步走過了這道,上四部之一主宰者的瘟大帝首級怒目圓睜,最後北極紫微大帝走到了凌霄寶殿的前面,他的手掌按在了凌霄寶殿上,平淡推開。
整個凌霄寶殿之中的火炷都已經熄滅了,雲氣逸散,玉柱高大。
卻又有一種死寂般的黑暗。
玉皇大帝坐在最高,而被推開的凌霄寶殿有一道照破黑夜,那門的隙之中,看到的沉肅的面容和冰冷的眸子,吱呀聲之中,巨大無比的凌霄寶殿被推開,沉靜的腳步聲響起,在這凌霄寶殿之中迴盪著,一步一步靠近,最後這位北帝抖手將瘟部之主的頭顱扔在地上。
這頭顱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兒,落在地上。
錚!
北帝的劍抵著地面,他的手掌寬大,平靜按在劍柄上,並未曾見禮,他的甲冑樸素,上面的鮮卻皆是帝,眸子平和,彷彿斬殺之前同爲天庭帝君的瘟部之主,毫無毫的波瀾,只是淡淡道:“陛下,何故如此悲傷?”
玉皇不回答。
許久後,道:“卿,將反叛的仙神都斬殺了嗎?”
北帝淡淡道:“要爲禍蒼生逆六界秩序的,都被斬了。”
“這是我等當年的約定。”
玉皇回答道:“那是你和他的約定,不是和我的。”
“后土說,昊天之約已是過往,說的沒有錯,沒有錯啊……”
“只是,卿,應該不曾對后土手吧。”
北帝回答道:“后土是大地的主宰,若是死,會讓地脈崩塌,不會有事。”
玉皇沉默許久,道:“卿,爲何不自立,爲何要輔佐我這樣的所謂天帝。”
“我已不是昊天了。”
北極紫微大帝一步步往前,他踏在白玉的臺階之上,背後的大氅微微晃,甲冑甲葉的散發出一森然可怖的殺機,巨大的迫氣息彷彿是某種猛在探出爪牙一般朝著四面鋪開,他站在玉皇寶座之前,站定,大氅垂落,帶起的風還帶著腥氣。
平靜注視著眼前看不清面目的玉皇大帝,道:“我維繫的,不是誰的統治。”
“而是當年我等一同戰的那個治世。”
“那個所謂的大能和天神,不能恣意妄爲的秩序。”
玉皇的嗓音沙啞,卻還帶著那種縹緲,高高在上的覺:
“可是,可是這已經如一座搖搖墜的爛房子,卿又何必以肩扛之?!”
“因爲若這屋子砸下的話,這個紀元的生靈死傷太多。”
玉皇終於忍不住嘆息道:“卿明明是主持死的,卻爲何最在意這些……”
北帝淡淡道:“吾之和后土勾陳不同,乃爲約束。”
“北方主死,本座並非駕馭死,而是在約束死,死不可廢,但是也不可妄。”
“陛下似乎很久就想要詢問了,爲何我要撐著,因爲我相信,後來者之中必有可以不導致萬死盡的時候讓這個屋子重新建立起來;我也相信,作爲昊天轉世,繼承了他基的你,總有一天,可以長到重新扛起秩序的功業。”
“而在這個時間裡,總有誰要站出來維繫最基礎和最後的秩序,鎮天庭之中的這些仙神,才能讓六界不至於再度化作死不知爲何,生不知爲何的煉獄。”
“可是。”
“我不是他!”
最後的聲音裡面終於從恢弘,浩瀚,縹緲的聲音變了清朗稚的年音。
代表著天帝的冠冕墜落,坐在玉皇位格上的,只是個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年。
“我不是他,不是昊天,甚至於不是你們說的玉!”
“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啊,這樣的我,本無法維繫六界的秩序,太重了,太重了——”什麼都不記得,混混沌沌的活著的年咬著牙,回憶今日死諫的真君,雙目泛紅,心底有一殺氣,但是北帝沒有什麼漣漪,他彎下腰,將這冠冕提起,淡淡道:
“你有他的基,你會長起來的。”
“我終究只能制衡南極,若真的走到最後一步,我制衡南極,便也是南極在制衡我,其餘諸仙神再無約束,則必然逆反天地,只有你,才能真正奠定秩序。”
“可是,卿獨自一人……”
“無妨。”
北帝平淡道:“所以,,不需要太多。”
“太多,則難以維繫秩序,則人心思變。”
“而今,后土不在天庭,只剩勾陳,南極,玉皇,本座會支撐住。”
“所以你要長起來,但是若你長不起來的話,本座也會將你取而代之。”
在說著這些的時候,北帝的眼底只有平淡,他將冠冕戴在自八千年後就失去一切記憶,甚至於靠著玄都丹藥才能維繫清醒的玉皇頭頂,道:“唯如此,纔算是對的起三個劫紀之前,一場相。”
“昊天。”
玉皇怔住,沒有想到這位天界最後的戰神,也是如此,下意識道:
“可是,卿是我的北帝……”
北極紫微大帝搖了搖頭,道:“不,我不是你的北帝,我的約定是和昊天完。”
“與你同行的【】,尚且未曾出現。”
“什麼?!”
北極紫微大帝轉,他的大氅微微揚起,他的目寧靜,一步一步走在空曠的凌霄寶殿之中,他右手持劍,左手擡起,平靜地訴說著什麼:
“一千年,一千年的時間,你,和他,去越我,邁向六界。”
“或者,你們被我覆滅。”
“在這之前,我會維繫著六界的秩序,我會爲蒼生鎮這整個天界的一切仙神。”
“只要本座還活著,我會讓你們,看到未來的一角。”
北極紫微大帝大步前行,玉皇看著他,一時間說不出話,恍惚之間,卻彷彿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人,看到他們就在那男子的左右,皆自談笑,都那麼的眼卻又陌生——自第二劫紀開始到現在,曾經無數志同道合的戰友和天神,伏羲,勾陳,長生,后土,燭龍,祝融,共工。
他們共同談笑,他們曾約定奠定秩序。
而後,背叛,分離,生死,煙消雲散。
恍惚之時,玉皇看著那堅背影的旁,一個一個,曾經舉杯共飲,曾經生死同袍的影逐漸消失,不是所有的仙神都可以制衡自己求道的慾。
第一劫紀:北帝誕生。
第二劫紀:北帝妃戰死,火神祝融,水神共工背叛。
盡,親討伐之。
第二劫紀:討伐太一。
昊天隕落。
媧皇戰死,后土世。
伏羲戰死。
北極紫微大帝與南極長生大帝維繫六界秩序。
第三劫紀:諸鬼縱橫人世,勾陳上位天皇大帝,北極紫微大帝斬下一半魂魄,化作北酆都大帝君,以此爲牢籠,鎮無數厲鬼,重新尋回了昊天之轉世,而南極長生大帝背離此道。
第五劫紀後:玉皇失憶,勾陳后土道爭而戰,重創,南極長生背離。
北極紫微大帝喚回一半魂魄。
再度,孤鎮天下。
而遍數此過往,盡數憾。
昊天看著他。
思念,過往,回憶,還有那些曾經的道友,盡數消散。
最終那麼多驚才絕豔的仙神都消散了,也只有這一個人還持劍,鎮守著曾經對於蒼生的許諾,鎮守著一切諸神,鎮守者從古至今一切驚才絕豔證道者更進一步的求道心,鎮守這六界這一座孤城。
北極紫微大帝獨自推開凌霄寶殿的大門,外面風起雲涌,驅邪院皆已在此。
他的神仍舊平淡:
“后土勾陳之戰爲其所趁。”
“汝等隨我,鎮於南極之外。”
驅邪院沉靜,齊齊踏前半步。
齊齊迴應——
“諾!”
而年且失憶的玉皇看著北帝離去,他有基,但是卻完全無法發揮出該有的力量,爲此深恨之,看著那死去的司法真君,深深吸了口氣,握著拳鋒,殺機盈滿,可是,北極紫微大帝所言,能夠有資格和昊天轉世並行的,又在何?
失去記憶,失去道韻,只剩下基和尊位的自己,又能如何?
他垂眸安靜,卻不知爲何,想到了那個在上一次自己差點被東華迫出手時候,那個一劍將其斬殺的年真君,他若出手,在那羣仙列真面前,必然餡,故而才欣喜之下,道出了一個善字,而今嘆了口氣,不由自語道:
“魔……你在何?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“啊啊啊啊,要死要死要死!”
“那小子怎麼玩得這麼大!”
“怎麼玩得這麼狠?!媽的,死就死吧,怎麼還搞得像是和我打賭才死掉了的?太上不追究還好,要是有一個追究的話,我不是得當場嗝兒屁?”
諦聽幾乎要炸了,他不斷地卜算推斷那小子到底是死了,還是沒死。
而他和遙遠瘋狂卜算的荒爻得到了一樣的結論。
卦象乃爲,異卦相疊,下坤上幹。
六二:否之匪人。不利君子貞。大往小來!
諦聽和荒爻頭皮發麻,再度卜算。
象曰:【天地不】
諦聽直接破口大罵出來:“艸啊!”
天地不?!
這他孃的要幹什麼?
天庭和地祇要掰了?!
“媽了個老頭的,這運氣太慘了,不是要否到極點?”
再算!
可是繼續算下去,仍舊還是這樣的畫面,但是在這樣變化的時候,諦聽卻發現,這第十二卦竟然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變化,看到卦象之中多出一生機,但是這個卦象展現出的文字,他卻不認得,不——
是認得的。
這個文字,這個卦象,是那個道人創造出的!
做什麼來著?
諦聽一時間竟然回憶不起來,卻忽而‘聽到’心音。
“這個字念泰。”
“此卦爲【天地否】,轉而爲異卦。”
“其名【否極泰來】,當爲【天地泰】!”
諦聽狂喜,道:“哈哈哈哈,自古好人不長命,禍害延千年我就知道你沒死絕!”
“小牛鼻子!!!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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