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走吧？

齊無一時間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，看了看眼前這位狂的北方鬼帝，年道人一時間都不知道他是真的豪邁勇武，要讓自己走；還是故意設局，好有一個對自己手的理由，但是無論是哪個理由，齊無都知道，自己絕不能走。

就算北方鬼帝是真心放自己走的。

可是其餘四方鬼帝可未必這好心。

再說了，就算是跑，自己跑能跑多遠去？

以鬼帝之能，自己除非一直在天庭裡面，一步都不出來，否則的話，在間的任何一地方，都會被鬼帝拉下間來，這是避無可避之難關，非得要穩住纔能有接下來的活路，於是年道人只平和笑道：“鬼帝說笑了。”

“貧道自是北帝之令使，有北帝之手段。”

“正等待十日之後，彰顯一番。”

“此刻走了，算是什麼？”

北方鬼帝看著他，黯然嘆了口氣，而後轉過來，一屁坐在齊無的旁邊，真的是轟的一聲，年道人都覺得自己的子震了好些次，北方鬼帝黯然許久，道：“那，十天之後，你彰顯北帝之份的時候，可要記得就在我旁邊站著。”

“不要走遠了。”

“尤其不要靠近老大，還有那個長得最漂亮的傢伙。”

他神極爲複雜，長嘆一口氣，卻是其他什麼都不肯再說，只是提起那巨大的酒罈，仰脖大口灌酒，高大無比的鬼帝，此刻卻有幾分頹唐之，他不願意和自己服氣的北帝產生矛盾，可是兄弟們也是歷經生死的，最後只是嘆息道：

“……那你不走，我……好吧，不走就不走。”

他看了看旁邊的小不點兒，帶幾份補償心理，道：“你有什麼需要的？”

“這兒冷不冷，不，要不要我給伱弄點被子什麼來？”

齊無對於北方鬼帝這種忽然的熱切，若有所思。

旋即指了指北方鬼帝手中之酒罈，笑道：“今日所喝的黃泉酒，很好喝。”

“這裡面呆坐著有點無聊，可以給我再來點嗎？”

北方鬼帝沒有遲疑，很痛快地道：“好！”

“你在這兒稍微等我一下。”

說完，北方鬼帝提起了手裡的酒罈，大口把這些酒都喝完了，這酒渾濁，酒香也不夠醇厚，毫無疑問，被封印了萬年之後，酆都城之中的酒都給這些鬼神喝乾了，這剩下的都是連人世間的尋常之人都不會願意喝的濁酒罷了。

齊無閉目等待，心中略有遲疑不定。

難道說這位北方鬼帝當真是善意。

忽而知到此地的元氣冷下來，北大帝的行宮被再度推開，年道人緩緩睜開眼睛，看到的卻不是那狂豪邁的北方鬼帝，而是一名極弱麗的子，黑髮如瀑，雙目瑩然有彩，一點朱脣，眼角一顆人痣，材婀娜，含帶怯。

齊無背後本能發冷。

卻又不知爲何產生了‘心’‘神迷’之。

那是一種曼妙的危險，一種足以讓人在極端的麗和心之中死去的危機。

南方鬼帝！

此刻的滅佛斬帝琴之自有一氣韻激盪起來，齊無自那種軀僵住的狀態恢復過來，河劍森森然氣韻被激發，東嶽印也要隨之而，就在這個時候，忽而聽得了一聲怒吼，整個北大帝大殿都震了好幾次，旋即一個巨大的酒罈朝著這邊飛過來。

“老三，你要做什麼！！！”

“！！！！”

南方鬼帝剎那後退，避開了蘊含恐怖力量的一拳，而這一拳似乎穿了空間似的，剎那出現在此地，兩尊鬼帝鋒一剎那立刻分開，南方鬼帝仍舊是明豔人，而北方鬼帝則是出現在齊無前，目眥裂，上鬚髮皆張，狂暴的氣焰升騰而起，讓周圍的空間都震盪。

南方鬼帝擡眸道：“老五，你做什麼……”

北方鬼帝手中酒罈放下，道：“我在此，護衛北帝令使。”

南方鬼帝笑如花：“護衛……嗎？”

“姐姐我本來也是來這裡護衛他的呢，不過既然兄弟已經來了，那麼姐姐倒似乎是有些多餘了呢，尊使，可惜啊可惜，姐姐我還想要和你在夜裡面說些心己話呢，看起來，似乎咱們是沒有這個緣分呢。”

南方鬼帝微笑，眸瀲灩，只看其姿容，當屬齊無所見第一。

堪稱無雙。

但是不知道爲什麼，這個時候，年道人耳畔總是會響起那充滿元氣的笑聲，自道心也是純粹無比，於是眼前這位姿容曼妙無雙，就連他都會本能地產生心這種元神波的麗就似乎沒有那麼厲害了，眼底的沉迷只是剎那就恢復清明。

南方鬼帝訝異，旋即微笑了下：

“道長倒是好心。”

“是好心呢？還是已經有心上人了？”

年道人坦然道：“不曾有過心上人。”

“但是若論姿容，我之好友，也不遜於你。”

“如此，自不會心意。”

南方鬼帝莞爾一笑，卻是稍有訝異，毫沒有什麼殺氣殺意，微笑之時就消散離開了，如同一場夢幻泡影，只是那潛藏於迷濛好之間的殺機卻是許久才散開，直到這個時候，那位鬚髮怒張的北方鬼帝才喟然嘆息，一下坐倒在地上，滿臉頹廢。

大哥定會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，他心中自有無數的愧疚。

但是也臣服於北帝，縱然在這之前曾是殺戮無雙，最爲兇狠的惡神，但是既然臣服，那就也不願意再行背叛之舉，兩者衝突，自己倒是兩面兒都難做，只能頹唐，借酒消愁逃避這般痛苦執念。

許久後，將手中的酒罈朝著齊無推過去。

那對於齊無來說，幾乎是一整個水缸！

足以把他給泡進去遊幾圈兒的那種。

北方鬼帝道：“喝吧……黃泉酒。”

齊無道：“如此之多嗎？”

北方鬼帝搖了搖頭，道：“全在這裡了。”

又苦笑道：“本來想要給你拿上個幾小壇的，可誰知道纔出門三姐就來了，我只好急匆匆過來，這倒是好啊，全他孃的給你帶過來了！”他用力撓了撓頭，而後不甘心的大了幾聲。

旋即重重一拳頭砸在地面上，把頭扭到了另一個方向，出手把這一大缸酒推向齊無：

“老子素來說一不二，說殺全家就不會過一個螞蟻！”

“說給你酒就給你酒！”

“既然拿過來了，這些，這些……”

他咬了咬牙，語氣之中竟有了三分暴躁憋屈，道：“這些全是你的了！”

“這十天我在這裡守著。”

年道人看著這氤氳著龐大能量的黃泉酒，估著就算是真的三花聚頂仙人都足以醉死在這一罈酒裡面，自己是絕不可能喝完的，於是微笑道：“那麼，一起喝吧？我自己也喝不了這麼多。”

北方鬼帝臉上浮現出一饞和狂喜。

萬年來這城裡面的酒都要喝乾了，他現在都只能夠喝濁酒了，這黃泉酒可是他最珍貴的東西，而今本以爲是一滴都喝不得了，卻不想得峰迴路轉，眼眸亮起，大聲道：“你，你當真！”

齊無道：“本來就是你的。”

想了想，出手在玉佩一拂，這玉佩也是他在司幽冥換來的，所以此其實是可以在間使用的，流閃過，這地面上出現了一堆的食，有烤，燒鵝，燒白，也有各類點心，散發出淡淡的香氣，讓被封了萬年的鬼帝眼睛都直了。

這些本是給孔雀準備的，而今倒是恰到好。

年道人出手邀請道：“一起喝吧。”

“哈，哈哈哈，這，這怎麼好意思？”

“這，可實在是太，太使不得了……”

北方鬼帝一邊說著，一邊吞嚥口水，而後出胳膊了角，一聲怒喝，就從那高大猙獰的鬼帝化作了一個大漢，比起齊無還要小，而後越來越小，越來越小，就只剩下了個小蚊子模樣，卻還是自己的樣子。

一下跳起來，趴在上，一大口下去重重咬下一口，大快朵頤。

“這些東西實在是太了，變小了，就可以多吃些了！”

北方鬼帝解釋著。

而後一張，黃泉酒如同龍捲一般地被吸口中，大口吞嚥，年道人也飲下了黃泉酒，口元神被撼，北方鬼帝哈哈大笑：“令使啊，你這修爲，這樣喝是不行的，得要懂得化解黃泉之力，否則的話，喝不了幾口就得緩緩，得不了這酒的味道。”

齊無道：“化解黃泉之力？”

北方鬼帝打了個酒嗝兒，道：“這個不難啊，哈哈哈，我來教你怎麼化解。”

他化作了的小人扛著比起自己還要巨大的，大口咬著，順便道出一種竅門，可以容納黃泉之力於自，齊無聽了幾遍，就已學會，於是也能夠大口飲酒而不必擔憂被黃泉之力侵蝕自。

北方鬼帝又道：“令使啊，你吃慢點！”

“慢點吃！”

“你那一口下去，好大一口，可不心疼？！”

齊無看著那化作小人兒的北方鬼帝，道：“貧道吃的可不算快。”後者道：“不算快，但是你這個頭太大了，變小些，變小些，就能多嚐嚐味道，一隻便是如山一般，一塊燒如同原野，一杯酒，正如大海，如此纔可以吃得盡興！”

“這樣……”

“我這裡有個變小的法門，你來試試看。”

北方鬼帝很是痛快地道出一種名爲【大小如意】的手段，和元始祖炁的千變萬化略有共同之，年道人牢記於心，而後裝作數次不曾領悟，這才變化小，一時間所見截然不同，而元神更爲凝練，和北方鬼帝一併飲酒吃，倒是痛快。

閒聊之時提起而今形勢，亦是喟然嘆息，北方鬼帝忽而黯然傷神，道：

“哎，可惜啊，這樣的酒食，萬年之前可是可見的，而現在，卻還得要靠著你才能吃得到，北帝爺他爲何要將我等封印在此地呢，可惜啊，可嘆啊，我還想要在北帝爺麾下征戰，和天下的羣雄爭鋒。”

“難道說是因爲天下的邪神和惡鬼都已經被捉拿盡了，被關押在了這裡。”

“天下間生死之界限也已分明，所以就不需要我等了嗎？”

年道人回憶那位北帝，他也無法辨認出那位存在的喜怒和目的，道：

“誰能知道呢？”

“哈哈哈哈，說的對，北帝爺的心思，誰能知道呢？”

“喝酒，喝酒！”

北方鬼帝一胳膊攬著年道人肩膀，大口喝酒，談論起整個酆都城這漫長歲月的經歷，又提起七十二司正掌使的不同，說道當年其實黑白無常，十大閻君都是七十二司正掌使，所以這七十二司只有原本六十個是當年的那一批。

剩下還有十二個是後來補上來的。

其中還有些是萬年前那段時間的厲鬼。

又說起來這七十二司正掌各自的故事，最後北方鬼帝拍了拍齊無的肩膀，帶了三分的醉意，道：“令使啊，你一定要是令使才行，你若是令使的話，十日之後，我拼死也會保住了你的命，雖然我不會和大哥他們打，但是拼著命把你送出去也是無妨，你自然可以尋北帝爺去。”

“可若是你不是令使……我也只能親自對你出手了。”

年道人道：“我自是令使。”

“十日之後，自然也會無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