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1章 齊無：原來如此

年道人快步下山，心神安靜，稍微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院落，卻發現自己的院子沒有變化，沒有被那位隔壁的清玉道人堵門，這纔是稍微鬆了口氣，而後快步回去屋子裡面，重新開始修行。

而他不知道的是，隔壁的院落之中，清玉道人始終都在注視著一切，神平靜。

若是齊無先前接了北帝子織的北帝鏡，他會離開。

這一舉自然沒有什麼不妥，不算是錯。

但是卻算不得三清之弟子。

看得出旁人看重此，那麼就不該奪人所好，不能順勢而爲地爲自己佔據好，所謂諸道之表率，在道不自欺，清玉道人自語道：“天下之至寶，莫如我心之無瑕，舍寶而求道，道無瑕，好一個道無瑕。”

他看著那修行的年道人，拂袖轉，終於緩聲道：

“……善。”

歸來的太元聖母訝異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竟然在老師的口中聽到了這樣的稱呼，畢竟玉清是爲三清四尊神之中，最爲嚴苛的，他的評價比起其餘兩位師叔都要差上了兩個檔次，他口中的不錯，已經能夠在太上師叔那裡得到讚譽。

至於上清師叔。

上清師叔不覺得哪個弟子是蠢的，喜歡玩耍的是有玩耍的天才，喜歡放鬆的是心境的天才，喜歡睡覺的，哈哈哈，那確是無上之大才，見萬可喜者，卻也是三清之中，殺戮最重的一個，是以這三位，委實是不能夠以尋常的眼去看。

能夠從老師口中得到了善的，也就天蓬之殺戮，玄都之煉丹，太乙之分化。

現在又有，玄微之道心。

太元聖母思考著，見到清玉道人看著那邊的梅花樹，又淡淡道：

“此子類我。”

！！！！

於是太元聖母的心臟似跳一拍。

下意識擡眸，看著那白不染塵，氣機幽深的清玉道人負手而立，看到他沉默許久：

“可惜，非我弟子……”

“太上……”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“法者，爲炁之變化；神通者，引天地元炁；以炁承載，以施展，也是武藝……現在掌握的招式已經足夠多，但是卻只是單純的運用招式而已，威力足夠大，但是卻又容易被窺見破綻。”

“有沒有辦法將這些神通拆解開，不影響炁的流和組合，又能在武藝爭鋒的同時，完天地元炁的引和神通的組合……不再拘泥於神通本，而是隨意使出，舉手投足，都是神通的一部分？”

年道人沉。

這一段時間不斷地和這位清玉道人爭鬥，他很快就意識到，那些從其餘的前輩那裡學到的招式神通，雖然能夠以極爲妙的方式調龐大的天地元炁，但是破綻太大，遇到基礎紮實的對手，就會被輕易的尋找到自己的破綻。

這個破綻並非是代表著這招式的破綻。

而是自己的破綻。

也就是說，雖有不敗之招，人卻非不敗之人，是自己‘拖累’了這些無上的神通。

年道人忽而在疑。

神通，真的是越發強橫越好嗎？

強是否就代表著一切。

這一日的挑戰之中，梅花樹下，太元聖母發現那年道人明顯狼狽許多，他很在用已經練了的那些神通，招式變得狼藉分散，沒有那些大神通的幫助，這一次齊無的表現比起之前差了許多，甚至於連樹枝都沒能迫出來，就直接落敗了。

太元聖母訝異，本是覺得齊無疏於修行，可是卻發現清玉道人不曾惱怒，反而頗讚許，道：“你似乎找到了自己的道路，但是運轉還是太疏忽了，也不夠完整，懂得化整爲零，悟還算是不錯，但是你還缺乏一種東西，讓你的炁，法，，神，以及武藝結合在一起。”

“爲一整個系，譬如北辰，亦有衆星拱衛。”

“而伱卻零散而用，終究是下乘。”

“回去吧。”

太元聖母發現清玉道人今日是難得說了些話。

年道人沉思許久，道：“我的道路是對的嗎？”

清玉道人道：“你自己選擇的，無人知道對錯，修行之上，豈有對錯嗎？”

“只是立場不同罷了。”

“若有對錯，則有標準，那麼，誰對誰錯的標準是誰定下？”

清玉道人道：“你且下去自己思索吧。”

年道人沉思許久回到了院子裡面，清玉道人的講道和傳授，似乎只有他能夠聽到，其餘人，哪怕是和齊無一起生活的齊雲吞和小藥靈，也同樣是視之不見，聽之不聞，卻是毫不玉清之眼。

齊無嘗試將自己掌握的能力神通全部拆解。

因爲清玉道人口中的基礎總算是打得足夠紮實，所以拆解這一步很自然而然的完。

於是他知道了劫劍之運轉，氣機，神意如何和劍結合的方法。

知道了陣法，八卦方位和烈焰之神通的契合。

也明悟了翻天印，其實是以最爲基礎的方式強行停滯控制住目標方位的諸多元炁變化，而後反手按下去，令其逆反原本的運轉方式，以此來發出遠遠超過修行者本修爲的破壞力。

但是想要將這些東西盡數糅合在一起，熔於一爐，卻是極端困難。

年道人總覺得還差一。

可這一，卻彷彿天塹。

這一日苦思冥想，卻忽有傳訊之人，秦王聯繫了他，年道人訝異，起決之後，發現秦王的雙目泛紅，上的一品親王朝服有些散，顯而易見是剛剛下了朝會回來，拳鋒之上甚至於有些流下鮮。

齊無微微皺眉詢問道：“發生了什麼？”

秦王雙目泛紅，可以看得出是在極力地制著自己的緒，道：“那尊大妖王，四方傳訊，要證自己大聖之會，現在已經把帖子送到了京城，是昨日一尊大妖親自送過信箋來的，那帖子，說要邀請人族前去參與，觀禮。”

一尊大妖。

而且是和人間有大仇的大妖來到人間的皇朝之前，卻是傳信。

當時的京城軍，兵家王侯盡數披甲登上了城池，朝堂宵，不止一尊大將說願意燃燒人道氣運，和那大妖拼死一戰，縱是耗盡了，死了戰將，這等犯邊之舉，也決不能夠姑息容忍。

這是挑釁人族尊嚴和臉面。

今日來此，明日便敢於犯邊，當時候的鎮國公提了戰刀已經殺出去，卻全部被喚回。

那一日那妖族麾下打良家百姓家中，欺凌辱人族子數十，凌辱而殺之。

有修行者看不下眼出手。

卻被皇帝派來的親衛捉拿，打穿了琵琶骨下了大獄。

秦王一拳重重砸在了桌子上，皇家子弟的城府似乎終於被一種潑天的怒火點燃了，因而控制不住，咬著牙齒，道：“那個人，那個皇帝，那個狗賊！！！！”

“百上書，言必拔劍。”

“他說，要與民生息。”

“說中州錦州之劫剛剛過去，百姓皆苦，不能在這個時候大兵戈。”

“說仁善，願以派遣清白世家的人一千人，侍從三千人，並工匠，鐵匠等三千人，押送寶書籍無數，爲一車隊，親自派遣皇家國戚，前往妖族之地。”

“說，爲大聖賀！”

秦王的面因爲激怒而漲紅，尚且還是年的時候，氣涌，忍不住一拳砸在柱子上，怒道：“那是殺戮我人間百姓的妖怪，是要吞我們的，吃我們的的妖族，是造出了錦州災的大妖王，不能討伐之已經是愧爲人，他還要爲大聖賀？！”

“爲大聖賀？！！！”

“哈哈哈哈，我知道他爲什麼要讓七哥離開了，如果，如果七哥在的話。”

“如果七哥在的話。”

“在這樣的局勢下，所有兵家都會倒戈向他，哪怕是那些已經經歷百戰的將軍，在那大妖來此的時候，七哥只要出現在城頭上，兵家的魁首修爲將會重新回來，他一定會將那大妖斬殺，而後提著大妖的首級去皇宮，裹挾大勢迫那皇帝……”

秦王面微有蒼白，慘笑呢喃：“原來如此。”

“原來一切都在那皇帝的控制中。”

“文武百我，四哥，還有那些將軍，還有七哥，都被他當做棋子一樣，但是……但是，這樣的眼力和判斷，爲什麼不用在正道上，爲什麼他的眼中沒有百姓，也沒有人族，只有自己的名。”

“四哥去大獄之中，看到那出手的俠客已經自盡了，死之前寫下了書卷，說他是意圖謀反的諜子。”

“是意圖挑撥人族和妖族的關係，因而才這樣做。”

“那些命案也是他做下的。”

“現在，他的首還被掛在城南的刑場……”

“百姓都深恨之。”

秦王的緒迸發，可知他現在之怒和悲憤，年道人垂眸，許久後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你在京城，謹慎行事。”

秦王沉默許久，忽而問道：“先生可要去錦州，去看著這大聖？”

年道人擡眸，回道：“是。”

秦王深深吸了口氣，道：“那妖族大妖所在的地方，極爲，就連現在這樣即將突破的大喜事，派遣妖族的人來此，邀請其餘的人‘觀禮’，都是要他的親信親自帶路帶走，沒有地圖，沒有記錄，而皇帝要派遣一名皇親國戚去作爲大使，旁人都不敢。”

“我會去做這個大使。”

年秦王目如寒星，道：“只有我能這樣。”

“只有我，能夠和先生你聯繫到。”

“這樣的話，先生你能夠知道妖族大聖的位置。”

“我爲人子，不能爲父而復仇；爲人族，卻不能殺這大妖，已經是愧活於這天地之間，有這樣的機會，怎麼可以放過？我也是皇族，我也是人皇的脈和子嗣，難道我沒有人皇的力量，不能如同那些前代的皇一樣庇護天下，就不能夠如同先輩那樣爲人族而死嗎？”

“我所能夠做的，只有這樣簡單的事而已。”

“錦州之事，絕不姑息，人族之，當以還！”

秦王在確認了眼前年道人有前往錦州尋那妖族大聖的念頭之後，同樣決然，而年道人結束了通訊，沉默安坐許久，右手按著放在桌子上的劍，那劍在鞘中鳴嘯著，而後呢喃道：“爲大聖賀……”這四個字，彷彿有一種說不出的嘲弄。

他提起了劍，中有翻沸之，恨不得立刻下山。

終究還是年人。

縱然道心安寧，可總是會有些許的事會攪心境，不復寧靜和平和。

因爲道門追求的道心，並非是所謂一潭死水。

太上一脈宏大忘，卻並非是無冷漠，相反，猶如上清見萬而喜，卻又是殺戮最重，玉清最爲嚴苛卻也最爲認真，太上一脈浩瀚忘，卻也是至至。

但是清玉道人不會因爲年道人的目的和而毫放水。

甚至於因爲齊無的心中之念而更加了三分的力度。

年道人這一次比起第一次還不如，更迅速的落敗了，拄著劍半跪在地，因爲元炁的大幅度消耗而劇烈息著，心中的悲憤和不甘，殺機卻因爲這樣的劇烈戰鬥而得到了抒發，心境逐漸安寧下來，清玉道人淡淡道：“我教你彈琴，就是讓你控制這些。”

“喜怒哀樂會有，卻不能影響到你的道心。”

“【你】，要凌駕於你之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