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 雲琴無
將蒼生迫到了絕無僅有的絕之中,而在這絕之中看著人們彼此的廝殺,背叛,殺戮,人相食,相殘,只求一活,然後以這最爲極端最爲殘酷的緒之中,等待著催生出最爲燦爛恢弘,以護道,以死救生的勇烈之氣。
旋即吞噬這勇烈恢弘,披甲聖。
年道人是太上嫡傳,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這個路子。
是和人道氣運部分的原理類似。
以蒼生之絕爲兵戈,以蒼生之恢弘勇烈爲甲冑,而後持絕,披勇烈,讓自己已經走到了極限的元神再度踏出一步,強行拔高了自的基,那相當於是吞噬了無數人在絕之下迸發出的那種熾烈的元神之,以求突破。
心,則也,元神也。
是用來突破進階的儀軌。
他安靜了好一會兒,沒有說話,腦子裡面什麼都不想要想。
與其說是憤怒,不知道爲什麼,年人心中一剎那升騰起來的其實是荒唐般的不真實,怎麼能夠這樣荒唐呢?荒唐得年人幾乎要笑出來似的,他站起來,折了一樹枝,手腕微,輕而易舉地刺地面,然後慢慢寫著。
人皇。
大聖。
大帝。
三個名號,都是恢弘的。
人皇,他要求權位,要坐在人間至高無上,哪怕是帝君來了都無可奈何的高位上,號令蒼生,然後讓同胞們都跪在他的腳下匍匐著,奉上自己的。
大聖,要藉助蒼生至極的慘烈之中誕生的恢弘壯烈踏足更高,披甲聖。
那大帝,要令天下渾濁,而後自破邪破障,更進一步,就太一。
皆是目標遙遠,心堅定之輩。
但是,我們呢?
年人安靜看著這三個名號,這三個名字就像是天和地一樣恢弘巨大,尋常人的喜怒哀樂在他們的影之下毫無價值,被達了某種易之後,就此殺,曾經在古老的年代,爲了保護弱小者而和天庭締結的約定,現在爲了屠殺的前提。
我們是什麼……
難道我們不是人?難道我們不會覺得疼?
難道我們沒有?
年人安安靜靜站在那裡,而後朝著後面坐下,靠著那一株梅花樹,眸子低垂著,風吹過的時候,整個鎮子都安靜,能聽到不知道哪一家養的狗在喊,然後牽出來了一連串的聲,有人的喝罵,還有狗的嗚咽。
十六歲的年人,道心仍舊平靜。
但是不知爲何,卻始終無法閉著眼睛去休息。
雖然平靜但是心中卻似乎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緒在鼓盪著,堵著得很難。
我們做錯了什麼呢?
年想著。
我們很努力地活著,很努力的活著,我們不去害任何人。
爲什麼我們要遭遇這些事?
年道人就這樣看著那三個名字,不知不覺,一夜已經過去,腦海之中有無數的念頭起落,夜沾溼了年人的袖袍,天邊太重新升起來,晨曦溫暖,逐漸喚醒整個鎮子,年道人眸子安靜,髮梢被沾溼,他呵出一口氣,站起來,提起手中的樹枝。
猛地橫掃。
大帝的名字剎那之間被掃過。
而後看著大聖,人皇,年道人手中的樹枝安靜而堅定地掃過這兩個名字。
而後將樹枝扔掉在一側,從這兩個名字上面走過去,樸素鞋子的鞋底踩在這兩個名號上面,踩了踩,然後隨意地抹去,心中仍舊沉靜。
在遙遠的未來,在那已經不再爲人所知的傳說之中,所有人都驚歎於那位魔的殺戮和堅定,不知道這個出於後天人族的戰將,是怎麼樣會有這樣凌冽而堅定的殺氣,究竟是怎麼樣的遭遇,會讓一隻綿羊,化作了按著爪牙,撕咬這個世界的猛。
他們並不知道,那個帶著鐵一樣的青面,雙目冰冷平靜,敕鎮北方,持劍掃天下,令六界都驚懼的殺神,在最初的時候。
也只是一個失去了一切,然後獨自坐在院子裡孤獨發呆的小孩子。
年的年拍打了下自己的臉頰,拿來了木桶打了冰涼的井水,而後洗了一把臉,冷意刺激這臉頰和神經,讓他一下子清醒許多,水盆裡面的漣漪慢慢的平復下來,倒映著齊無的臉,眉宇間還是年的模樣。
逃難那年他九歲。
現在也只是十六歲而已。
“呼!”
年道人閉了閉眼,把心裡面那些繁雜的事都扔掉了,呼出氣來,然後一如既往地洗菜,做飯,而後翻閱著些卷宗,他在離開中州府城的時候,在明真道盟那裡,借閱了許多的書卷,此刻還是要提高見識,一直到米飯都已經做了,小孔雀才慢悠悠地轉醒過來。
只是小孔雀今日似乎吃的很。
年道人訝異好奇,詢問道:“怎麼了,今天吃的這麼?”
“你心不好嗎?雲吞?”
小孔雀齊雲吞疑地眨了眨眼睛,然後好奇地厲害,道:“不知道爲什麼……”
年道人和齊雲吞齊齊怔住。
小孔雀下意識了自己的咽。
這一次它不是靈傳音,而是直接說出來了,雖然聲音稚,但是不是那種糟糟的喊了。
“啊?!!”
“阿齊阿齊!”
“我會說話了,我會說話了也!”
“我會說話了!!!”
小孔雀在一開始的驚訝之後,立刻開心起來,振翅膀,在空中晃晃悠悠的飛來飛去,羽灑落一陣陣的熾烈金,然後落在了齊無的肩膀上,用力蹭著年人的臉頰,開心的羽都在抖,然後到飛來飛去,恨不得要昭告全世界這個偉大的消息!
但是還是沒有什麼胃口。
“我也不知道爲什麼。”
“好像是……睡覺的時候?”
小孔雀疑不已:“我睡著的時候,好像一直在吃東西,然後到了現在就很飽很飽的了,一點都不!”它拍了拍自己的肚皮,但是其實一點都沒有鼓起來,但是小孔雀不單單是飽了,而且還很睏倦,和年道人玩耍了一陣子,就又跑去睡下了。
小藥靈則是乾脆就沒有醒過來,四肢展開在年道人的枕頭上呼呼大睡。
難得信任這裡。
年道人看著他們安靜地運轉自的【炁】,元始祖炁的平淡和包容萬有,大地之炁的承載一切,同時在他的運轉,但是雖然這兩古老的炁不曾出現什麼彼此的針鋒相對,但是卻也無法讓它們產生匯聚,是你運轉你的,我運轉我的。
都備有極爲綿長,恢復力極高的特。
年道人覺到元始祖炁是純粹的炁的運轉。
而大地之炁還在潛移默化地提升年道人自的素質,那種覺很清晰。
基之傷則是在這兩炁的運轉之中,逐漸開始恢復。
下一步,就是要去錦州了。
去弄清楚一切。
還有替老龍王敖流將他借來的法寶,送還給他的外甥。
錦州對於年道人來說,勢在必行,只是在這之前,還要煉丹講法,將鶴連山的諸事代清楚,而且,那位元營元君娘娘,似乎還要看自己能悟得多,自己之炁已得到傳授,若是不努力的話,卻也不行。
年道人雙目微闔,心境歸於徐緩,兩炁在,徐徐流轉。
年心神安寧,但是那種緒似乎還在心中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劍柄鬆開。
劍從手中落下。
跌落在地上,鳴嘯有聲,然後有一滴一滴帶著金的鮮滴落在這劍鋒之上,伴隨著輕微的氣聲音,值歲功曹有些不忍,看著在北帝宮中的手臂被刺穿,那種劇痛想想都可怕。
這裡的時間流速變化比起外面是放緩了的。
值歲功曹嘆了口氣。
旁邊值日功曹神複雜,道:“第幾個了?”
“第八個。”
“第八個……”
值日功曹看著雲琴從一名倒下的星君殘影上拔出了劍,臉頰上有一道劍傷,而上的傷勢則是更多,星辰之中倒映著曾經的星君們的力量軌跡,以北帝之名,藉助羣星之力重現每一代星君不同階段的實力,也是羣星列宿之主的權能。
他們看著那個一次次的被打敗,看著傷,看著抱著膝蓋在那邊抹眼淚。
北帝只是平靜注視著。
而總是會重新提起劍,一遍遍地再來。
對於法脈的控制越發地凌厲,從一開始不是對手,到最後可以勉勉強強地對抗同級別的星君殘影,可以算是遍鱗傷,最後一位星君的殘影消散之後,大口著氣,手中的七星劍握不住,落在地上,雲琴坐在地上,眼睛都有些微微擴大,雙眼沒有什麼神。
最後長呼一口氣。
往後面一下倒下去,四仰八叉的,頭髮被汗水浸溼了,有兩縷黏在臉上,閉著眼睛,大口氣,上的裳早已經換了一練功時候的勁裝,袖口被挽起來,出的白皙的手臂。
北帝語氣漠然冷淡:“劍尋常步法一般,有些巧妙勁頭,但是也就那樣。”
“靠著不斷失敗索出了這些星君的法門神通。”
“然後自己鑽研出了反向破解的法門。”
“雖然只是這些星君的殘影,沒有本人的凌厲,但是也算是不錯。”
雙手支撐著北帝宮之中幽黑的地面,用力一撐,一下坐起來,然後雙盤坐在地上,雙手抱著自己的腳腕,子微微晃,臉上有傷口,傷的痕跡,還有避開招式時候的黑,但是笑容燦爛明朗,出手來道:“那,我贏了?!”
“給我!”
諸多星都驚了,竟然這樣和北帝說話,北帝卻沒有怒,只是淡淡道:“伱贏了,其實,除去了《紫微帝炁真經》,你可選擇更高的東西,譬如你掌中那把劍,又比如,這一代的【北帝子】尊號,往後就,至是元君起步。”
雲琴想了想,認真詢問道:“你要耍賴嗎?”
值日功曹:“…………”
心臟驟停!
搖了搖頭,道:“我來這裡,本來就只是要《紫微帝炁真經》。”
“來到這裡,拿到了東西,纔是對的。”
“其他東西對我又有什麼用?”
四值功曹似乎聽到了素來以冰冷漠然,無邊殺戮之姿態鎮六界的北帝微微笑了一聲,又似乎只是他們的錯覺,而後他們看到那一卷《紫微帝炁真經》化作一道流,落到了的手中,那似乎一點不覺得疲憊。
抱著功法,站起來,朝著北帝行了一禮,然後開心地他們打招呼告別,腳步輕快地離開了。
不,並不輕快。
因爲上的傷口會被痊癒,但是元神的劇痛則是會殘留一段時間。
可是戰鬥時候束起來的高馬尾微微甩,臉上還有戰鬥後的痕跡,看上去狼藉,眸子明亮地像是不會有任何的霾,一路離開,去了披香殿,找了玉姐姐借了天上的泉水沐浴,致命的重傷會消失,但是手臂上的劍痕傷口還有,元神的痛苦還在。
沐浴之後,洗去了上的傷口和傷,把那有劍痕破口,灰撲撲的服都換掉。
換了青白裳,腰間束了白緞子,黑髮垂落,務求不能被看出半點分毫的異狀。
可不要朋友的愧疚!
於是看上去仍舊是無憂無慮的天,腳步輕快,踏著藕的薄底輕鞋,找到了安靜的地方,用鏡子聯繫那年道人,於是北帝鏡的流流轉,年道人擡眸,看到了一如既往的,帶著笑,這樣喊他:
“無無!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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