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1章 平逸

李平逸迷迷糊糊間聽見一陣哭泣聲，他走出幾步，見到門外坐著一個小男孩，睫溼潤地哭著，照在他的側臉上，顯得頗爲可，李平逸上前一步，便聽見自己口中發出一陣稚的聲音。

“修弟……”

那男孩擡了擡睫，轉過頭看著他，李平逸便聽見自己信誓旦旦地道：

“你死了我也難過。”

……

“唔。”

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，李平逸終於從夢中醒來，覺得渾上下都疼得要命，口中又苦又，充斥著腥味，口斷了骨頭，上也疼得讓他發麻，多半也斷了。

眼前兩隻蒼蠅飛舞著，在空中你追我趕，李平逸想要手去驅趕，卻什麼也沒有舉起來，他在牀上蠕了幾下，終於發現牀邊靜靜地坐著一人，面黝黑，像一尊石像，就那樣靜靜的坐著，看著他。

“父親……”

案前的昏黃燈火跳躍著，卻離李平逸太遠，讓他看不清四周的景象，他像條蟲子在牀上蠕了兩下，從牀沿出探出頭來。

“沒了。”

“我的手呢…”

李平逸從牙裡吐出三個字，被去了脊樑一般下來，李謝文淚水流淌著，沙啞地道：

“你從小就人省心，聰明機靈，進退有度，除了沒有靈竅，你不比淵字輩的幾個孩子要差。”

“家主喚我將這書給淵雲爺，麻煩父親了。”

門外的李謝文閉著眼，兩隻手攥得發白，淚水止不住地流淌著，一直聽到裡面的咕嚕聲消失，這才搐似地發出幾個音節，緩緩地倒在地。

“沒了。”

李平逸眼前亮出一束，他依稀見父親李謝文的臉，母親的臉，李淵修的臉，一一從他面前閃過，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。

李謝文滯了滯，終於滴下兩滴灼熱的淚水，沙啞著聲音道：

“那寶珠是你獻上的。”

李謝文垂淚不止，繼續道：

“後來你出生了，那兩隻黑溜溜的眼睛就盯著我看，我就想啊，這孩子今後就是一個做事的料，要比我好，要比我好。”

李平逸估算了一下距離，用那一隻沒有斷掉的移了一下角度，深深地呼吸了幾下，緩解因爲翻的力及到斷掉的骨頭帶來的疼痛，用力一蹬。

李平逸閉起雙目，答道：

“啪。”

李平逸被房門打開帶來的刺目晃了眼，眼前一片晶瑩，隨著父親離去，將門掩起，房間之中復又陷深深的黑暗之中。

————

李謝文嚨了，再度吐出兩個字。

“不錯。”

他在地上趴了一會兒，分不清哪一邊是樑哪一邊是地，頭暈目眩地了，眼前多了一雙皮靴。

李謝文緩緩站起，將那一枚燒焦的木簡放袖子中，盯著長子的臉看了一陣，這才甩了甩袖子，走出房門，替他將門掩上了。

李平逸吐出兩個字，李謝文的神沒有一波，只是靜靜地看著他，不喜不悲。

“你父親我從小就愚鈍，若不是同玄宣哥關係好，幾個弟弟又不爭氣，這掌事的位置怎麼也是不到我的。”

ωwш¤тt kan¤℃ O 李謝文反手將他的另一邊臉頰又了一下，得他頭暈眼花，又手上他的脖頸，李平逸在牀上蠕了一陣，泣聲道：

“父親，我還有未竟之事。”

因爲李謝文扇了他一掌。

李謝文幽幽地看著他，看著李平逸從默默流淚到嚎啕大哭，再從嚎啕大哭到破口大罵，最後突兀地停住了。

他直地一頭栽進那桶中，水剛剛沒過他的膛，大量的水涌他口中，李平逸生怕自己忍不住彈了，用僅存的、唯一能的那條死死地卡在牀角。

“沒了。”

“撲通！”

李平逸像是突然被卡住了嚨的，咯咯地了兩聲，淚水發似地從他的兩頰流下，他說：

他瞇著眼睛看了一陣，發覺自己的眼睛被雷火炸傷，左眼幾乎不能視，用右眼盯著看了一陣，這才發現腳底下是一個木桶，用的是山上的木料，周緣用鐵皮仔細裹過了，綁得牢靠，一滴水也沒有出來。

李謝文冷冷地看著他，李平逸在牀上蠕著，環顧四周，終於在牀頭看到了那半枚燒焦的木簡，止住了淚水，低聲道：

“是孩兒。”

“死前能見一面，倒也算值了。”

“父親…對不住。”

李平逸腦海一片昏沉，所有事都迷迷糊糊地忽遠忽近，他沙啞著嗓子了一聲。

牀上的李平逸口中盡是父親的淚，又苦又，他了兩下，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，泣聲道：

李平逸像是被扇了一掌，呆了一息，一切記憶終於涌上心頭，寶珠、雷火、倒塌的房屋，李平逸忽然劇烈地蠕起來，道：

“家主？！”

李謝文抹去淚水，拍了拍長子，咬牙道：

“可修兒死了…李淵修死了！那是李淵修！李家家主！是李家的嫡長，是你爺爺到我手中，我又給你的使命！你可曉得！”

這是一盆水，似乎是之前李謝文替他拭子之時留下的，又腥又臭，一條灰的抹布在水面上飄著，像一條死魚。

“父親，我曉得。”

鼻間越來越甜，李平逸開始一連串地咳嗽，在水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，一邊搐著吸水，一邊又劇烈的將它咳出來，他的僵直著繃，強直帶來的尿淋溼了他的袍。

李謝文終於了嚨，靜靜地吐出兩個字。

李謝文擡起頭，見到一張同李淵修有七分相似的面孔，只是眼角更細長，神更兇戾，直直地盯著他的面孔，低聲道：

“謝文叔，李平逸呢？”

李謝文直起，低低地道：

“見過淵蛟爺，李平逸眼見家主殞命面前，心中苦痛，一併去了。”

言罷也不看李淵蛟震驚的神，從懷中掏出半枚燒焦的木簡，雙手奉上，沉聲道：

“此乃家主託付，要給淵雲爺，李平逸唯獨此事放心不下，已經給屬下了！”

這章考慮了很久，我知道這樣發刀很容易掉均訂……但是還是這樣寫了，不知道怎麼解釋，我在書評區發了一個作者說，像裡面解釋的一樣，我這人寫東西就是這樣的^

(本章完)

分給朋友： 章節報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