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想做只馬兒。”
趙飛飛靠在門邊不遠,或叼著干草,或嚼著片青葉,或懶懶散散揮的鞭子,目不轉睛注視著陸青鋒,一日這樣說道。
“公主乃天之驕,人中龍,何必自降價。”陸青鋒說。
“你在提醒什麼?”趙飛飛一笑:“作為我看上的男人,你不妨自信些。”
大雍沒有駙馬不可參政為的規矩,趙飛飛從不計較這些,卻也并非毫無分寸,至明面上要給予父皇一個待。
趙飛飛拜托明朗,讓容翡去除陸青鋒奴籍,本可以將陸青鋒直接調自己府中,再從長計議,但容翡給了另外的建議。
“即便沒有我,不久的將來,你也將掉奴籍,或侍衛營,或參軍從武。”
養馬猶如養兵,其中大有學問,容翡早已注意到陸青鋒一武藝和排兵布陣之能,如今大雍正是用人之際,即便沒有趙飛飛,過不了多久,容翡也會想辦法將陸青鋒調走。
陸青鋒不過二十,假以時日,將大有作為,方當堪大用。
“你自己知道這一點,所以并不在乎是嗎?”
陸青鋒顯然知道馬場不是他真正的歸宿地,是以被“提拔”時也并無多誠惶誠恐。
“你在乎的是什麼呢?世人的眼?”趙飛飛說:“喂,老實說,你到底對我有沒有意。”
陸青鋒不答。
“你是木頭嗎?”趙飛飛日日來,陸青鋒日日不為所,趙飛飛漸漸也有點惱火了。
“死木頭疙瘩。你心是石頭做的麼?”
趙飛飛再來,陸青鋒干脆躲開,不是外出辦事,便是在馬場上馳騁,一整日不下場。
“敢躲我?!”
趙飛飛隨手牽了匹馬,追逐著陸青鋒而去。
馬蹄揚起陣陣沙塵,如風一樣追趕上陸青鋒,陸青鋒回頭,看見趙飛飛,登時變。
“小心!”
趙飛飛還未來得及與陸青鋒說話,座下馬兒卻疾馳向前,不僅不減速,反而越來越快,如韁野馬般狂奔。
這顯然是匹還未馴化的馬匹,比先前那小馬駒更烈更野。
它帶著趙飛飛疾沖,眼看就要撞上周圍山巒,趙飛飛閉上眼,心道糟糕,要為為男丟掉命的昏頭公主了。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只聽兩聲嘶鳴,一道影從旁飛躍而來,竟是陸青鋒拼命追來,從那匹馬上直接躍到趙飛飛馬上。
陸青鋒手,火電石之間,手臂上青筋起,死死勒住韁繩,馬兒不敵這勁力,狂奔一段,終于停下來。
“你不要命了嗎?”
陸青鋒怒吼道。
趙飛飛臉略白,整個人被陸青鋒圈在懷里,聽到這話,即便驚魂未定,卻忽然笑了。
“陸青鋒,你嚇到了是嗎?”以至于都忘了平日里恪守的禮儀,不公主不說,竟敢吼,像男人吼自己的人一般。
趙飛飛往后靠在陸青鋒懷中,到陸青鋒下結實的線條,還有腔中重重的心跳。
趙飛飛仰頭,臉頰挨在陸青鋒下上,兩人氣息纏。
“陸青鋒,你擔心我的罷。”
陸青鋒沉著臉。
“陸青鋒,你喜歡我的罷。”趙飛飛再抬高點下,近在咫尺,聽到重重的一聲,猶如擂鼓,不知是誰的心跳。
“公主,請自重。”陸青鋒微微扭頭。
“我便是這般輕浮。”趙飛飛說:“對著自己喜歡的人,輕浮一點又如何。我覺得你其實喜歡的很呢。”
陸青鋒仍沉著臉,深吸一口氣,勒停馬兒,單手摟住趙飛飛腰肢,不由分說將趙飛飛提下馬,而后松開手,轉快步離開。
趙飛飛看著陸青鋒迅速消失的影,勾起角。
之后趙飛飛再來,陸青鋒又恢復了那波瀾不驚的模樣。
這一年,小朗與容翡塵埃落定,趙鴻之登基,為二人賜婚,大婚之前小朗要帶容翡回扁州一趟,趙飛飛亦一同前往,與此同時,陸青鋒獲容國公親自考較,即將前往邊疆參軍歷練。
“這一去,還不知何時能見。我不在你邊晃悠,你這木頭便要很快將我忘記了罷。”
趙飛飛抱著雙臂,站在頹然力坐著的陸青鋒面前,居高臨下的看著陸青鋒:“喜歡一場,總要留下點什麼,哪怕日后相隔萬里,再不能相見,也要讓你永遠記得我,記得這世上有個趙飛飛。”
陸青鋒耳朵脖子都已發紅,周燥*熱,呼出的氣息猶如火焰,灼熱無比。
“你,你……”
“又要我自重麼?”趙飛飛說:“讓我自重很簡單,不喜歡你就可以了。”
“陸青鋒,你其實喜歡我的罷,其實對我有意的罷,否則為何從未趕我走,自我來后,你便時時在馬廄喂馬_我問過他人,你從前并非這樣。”
陸青鋒抓住桌椅扶手,努力維持神智,雙眼發紅,“沒有。”
“是嗎?”趙飛飛說:“都說人慣會口是心非,男人會嗎?”
趙飛飛往前邁一步,微微俯:“與心,哪個更誠實點呢。”
陸青鋒咬牙道:“你用這藥……”
“那有什麼辦法呢,打又打不過你,捂又捂不熱,”趙飛飛說:“聽說對口是心非的人,這招最管用。”
“陸青鋒,我把自己送給你,你要不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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