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麻煩的是明朗還微微發著熱。
容翡后來想起來,便說如果到時還不能完全退熱,或除夕那日天氣不好,此事便作罷。
于是乎明朗趕拼命喝藥,每次還不到時間,便主道:“拿藥來!”特別大義凜然豪氣干云。又每日眼在門口祈禱,千萬不要刮風千萬不要下雨千萬不要下大雪……
實在想出去走走。
這麼著折騰,這幾日竟然比任何時候都要忙,也終于讓有了些過年的覺。
除夕這日,明朗一早便爬起來,到門外一看,無風無雪,甚至天空還出現一日,頓時歡呼一聲。
宮宴申時開始,皇帝請客,無人敢遲到,宮門外自未時起便陸陸續續駛來各種馬車,排起長隊。
許多人下了車,在雪地里寒暄。
明朗掀開半截車簾,朝外張,只見許多眷也下了車,其中許多年輕孩兒,打扮的花枝招展,在漫天雪中如一抹亮麗風景。可惜一個也不認識。
“容大人?”
馬車外傳來呼聲。
容翡正靠在壁廂上閉目養神,聞言睜眼,示意明朗在車中等候,便略一整袍,掀開門簾,下車去。
“馬大人,王大人,來的甚早。”容翡往一旁走兩步,未離開馬車太遠,與同僚招呼。
“哈哈哈彼此彼此。今日可要與容大人好好喝幾杯……”
又有腳步聲過來,顯然看見容翡出現,便圍來攀談,期間還有眷。
明朗聽見聲響,料想不會被注意,又好奇,便朝外看。
只見片刻間,容翡周便站了不人。
因是宮宴,不必穿尋常朝服。容翡今日穿了件月白圓領錦服,寬袖大袍,玉帶束腰,外罩玄青羽大氅,姿筆,面若冠玉,端的是一派清貴之氣。
明朗眼珠一轉,便見周遭數雙眼睛落在容翡上,眸如春水,面若桃花。
不知為何,那樣的眼神讓明朗微微有點不舒服,仿佛很小的時候看見祖母被其他小孩圍著的覺。
不過這覺頃刻便散。
子磐哥哥好看的,明朗心想。
宮門緩緩開啟,有幾名宮人跑過來,請容翡等人先進去。周邊馬車上的人聞聲都紛紛從車上下來,預備進宮。
綠水掀開門簾,扶明朗下來。
容翡點點頭,示意明朗過去。明朗便走過去,站到容翡邊。
明朗明顯覺到,周遭忽然一靜,無數目看過來,這一次,盡數落在上。
明朗本就有點張,被這麼一看,頓時更加無措。不過面對外人時習慣了克制緒,因此面上并無顯現。心里有點慌,可是臉上有什麼東西,又或者服哪不妥當。
不由看向容翡。
容翡仿若一無所覺,只道:“跟著我。”
說畢,旁若無人轉便走。
明朗忙跟上。
宮宴設在含英殿,過去頗有一段距離。帶路的宮人遠遠走在前頭。容翡高長,明朗幾乎要小跑方能趕上他,容翡走了一段,察覺到,便放慢步伐,遷就的速度。
明朗第一次宮,起先還新鮮于皇宮的高曠遠闊,巍峨輝煌,然而走了許久之后,便覺得這皇宮實在太大了,好像一眼不到盡頭似的,走的好累好累。
含英殿擺設了上百張案桌,分列幾排,員與家眷們魚貫而,依序而坐。
容翡的位置在前幾排,靠近大殿正中皇帝之座,皇帝還未來。
明朗坐在容翡旁,四周員們陸續座,明朗又覺到了無數的目。終于忍不住,稍稍朝容翡靠近,小聲道:“他們怎麼都看我啊。”
兩人的外都已由宮人捧走,殿十分暖和,容翡展一展袖袍,仿佛思考了一會兒,淡淡道:“也許因為你可?”
明朗:……
越相越能發現某些不為人知的一面,自兩人關系更親近后,明朗發現,容翡會一本正經說些不那麼“正經”的話。有時候逗的人樂,有時候又嚇人。
明朗無言的瞧著容翡。
容翡微勾起角,不再逗,道:“我從未帶過家眷進宮,眾人驚訝罷了。”
原來如此。
“不必在意,他們知曉你份后,便不會再看你。”容翡道。
明朗略略放心。
容翡邊的座位陸續來人落座。
不多時,趙蕤之與趙鴻之前后腳出現,并在容翡對面的桌前坐下。
趙鴻之馬上注意到了明朗,趙鴻之一臉好奇,咦一聲,問道:“阿翡,這位姑娘是?”
容翡簡單道:“明家的。”頓了頓,又道:“如今是容家的。”
趙鴻之立刻明白了:“哦!原來是你的救命恩人!失敬失敬,有禮有禮。”說著笑嘻嘻對明朗抱拳施禮道。
明朗已從旁人的招呼聲中知這二人份,只覺這位皇子甚有趣,看得出與容翡關系很好,話語間隨和而親切,明朗對他便也有幾分好,微笑著行了禮。
趙蕤之聽見救命恩人幾字,目從明朗上一掠而過。
趙鴻之還想再說,皇帝卻來了,帶著幾位嬪妃在正首龍椅上落座。
眾人起行禮。
明朗也跟著規規矩矩行禮,第一次得見天,趁著人多,多看了兩眼。想起以前祖母說的,皇帝跟常人一樣,也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。今日一見,還是跟常人有些不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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