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本來最屬意二皇子去, 畢竟二皇子低調老實, 因為母妃出寒微的緣故,在朝中并無什麼人脈,將兵權給他最合適不過, 也能趁機奪回鎮遠將軍的兵權,平衡一下朝中局面。
五皇子原本就在朝中積極結黨營私,皇上雖然喜歡他的母妃,可是卻看他不慣。他野心,再加上在民間民聲又極好,皇上恐怕他危及太子的地位,因此兵權是萬萬不能給他的。
可誰料老二宛如一條咸魚,聽說要去北境就一病不起。先是因箭傷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個月,待鎮遠將軍這邊糧草都已經集結起來了,他又以偶風寒告病,再次拖延下去。
皇帝有意扶持他,他卻如此爛泥扶不上墻。
皇帝氣急敗壞。
于是最終,前往北境平之事,還是給了鎮遠將軍。
兵權落在鎮遠將軍這樣一個外姓人的手上,皇上本不可能放心!但幸好鎮遠將軍膝下無子,后繼無人,即便有什麼謀逆之心,恐怕也是力不從心。
皇上如此謀劃著,可萬萬沒想到,在云州宴席上,他察覺鎮遠將軍似乎對一名騎都尉有些特殊。
朝中文武百數千人,是三品以上的員便已上百,皇上自然不可能對每個小有印象。但他卻對這名年歲不過十六的年很有些印象。
雖然只在一年前的秋燕山圍獵夜宴上見過一面,但是印象深刻,當時便覺得他有幾分像故人,只是當時皇帝微醺,只當自己喝醉了酒,沒有太過留意。
而之后云太尉與鎮遠將軍接連為他舉薦,也稍稍引起了皇上的注意。原本舉薦一事,皇上難免會多心這二人是想在朝廷中安排他們自己的人。但是因當晚夜宴對那年印象不錯,所以皇上竟然都同意了,反正左右也不過是四五品的小罷了。
但今日云州送行宴上,皇上并未喝多,神志還保持著十足的清醒,在白日烈下見到再見到這年,竟然一時之間有些恍惚,只覺得他的容貌似乎與那人有幾分相似——倒不是五相似,而是某些細微的神,只有與那人朝夕相過的皇帝才能辨認。
可皇帝又立刻嘲笑應當是自己的錯覺,這普天之下,誰不是兩只眼睛一只鼻子?有些相似又有什麼好奇怪的。
此子是寧王府的庶子。自己與那人在云州相遇之后,便直接將那人接進了皇宮,封了妃,那人為自己在皇宮中蹉跎了歲月,在深宮中從芳華到枯萎,連寧王的面都沒見過。
自己莫不是老糊涂了?
于是席間,他難免多看了這年幾眼。
如此一來,就發現鎮遠將軍老狐貍,沒有表現出來什麼,但鎮遠將軍部下的幾個人,卻明顯地對這年尊讓幾分。
這說明,這剛升任騎都尉的年在軍中地位不低。
鎮遠將軍有意識地尋找繼承人,這可不是什麼好事。
皇上心中警鈴大作,不聲地又注視了鎮遠將軍與那年幾眼。
陸喚自然也察覺到皇上的視線,他能猜到皇上的全部心思,于是假裝若無其事地低頭飲酒,竭力泯然眾人之中。
只是,向皇上敬酒時,他視線不由得在這位九五之尊的五上多停留了一秒。
在沒有聽過那個道姑口中所謂的他的世之前,他自然不會想到他與當今圣上有什麼牽連,但是在聽過之后,他雖然本不信,覺得那道姑是在胡謅,可也不得不承認,他的模樣似乎與席上威嚴貴胄之人有那麼幾分相似。
陸喚斂了眸子,眉心微蹙。
這場宴席從白日一直持續到晚上,觥籌錯,許多員喝得酩酊大醉,鎮遠將軍也難免多喝了幾杯。陸喚也喝了一些,不過始終保持清醒。
那任務十一上所說的宴會上會有刺客,想來應當就是今夜了。
他若是提前通知行宮加強戒嚴防守,難免會引人猜疑,因此陸喚什麼也沒做,只垂著漆黑的眸子,盯著眼前的酒杯,靜靜等待行刺的到來。
行刺之人的份也很好猜。
上回秋燕山圍獵刺殺二皇子的不是暴民,而這回云州行宮行刺,卻必定是暴民了。
云州常年積雪,已然靠近北境。現在北境民不聊生,戰頻發,而皇帝居然還選在這個時候來行宮,他此行雖然是為了祭奠那位卿貴人,但是在北境起義軍的眼里,皇上這便是昏庸無道的行為,自然咽不下這口氣,趁著行宮戒備沒有京城森嚴,想要一鼓作氣將皇上拿下。
問題在于,怎麼救。
陸喚隨著鎮遠將軍和另外幾個武踏這行宮之時,便大致記住了這行宮的地圖。
皇帝在明,那些刺殺之人在暗,在那些刺殺之人還沒行之前將他們揪出來,幾乎沒有可能。
只能等那些人行。
陸喚心中分析,若是他想要從重重戒備中,殺了中心圈的九五之尊,他會如何做。直接包圍行宮,殺退守衛軍,再接近皇上,自然不可能。因為即便行宮的守衛軍不敵,也還有鎮遠軍駐扎在云州外,一聲信號彈便能前來將其圍剿。唯一的辦法便只能由一些好手喬裝打扮,混行宮之中,采取聲東擊西之法,趁取皇帝首級。
如此一來,待會兒應當有某會突發大事,調虎離山。
果然,宴席下半夜,所有員酒過三巡之時,行宮一名為“卿蘭苑”的地方突然火沖天!所有員慌站起,而最為張的竟然是皇上,他立刻對衛軍怒道:“愣著干什麼,快去救火!若是卿蘭苑有所損毀,便問你們的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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