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氏親手打開檀木的盒子,裏麵的東西赫然出現在眼前,旁邊看清了的人一愣,不自覺地齊刷刷看向傅今安。
陸久臣上前看一眼,也愣住了,半晌才行了一禮:“老夫人,晚輩唐突了。”
莊氏愣了半晌,才掉眼裏的淚水,雙手抖著去拿盒子裏的東西,可因為太過激,半天也沒拿出來。就連染都忍不住好奇,微微踮著腳尖看過去。
傅今安餘看見桃紅下那隻若若現的繡花鞋,忽然想起兩個月前那晚,掌大的玉足把玩在手裏,比上等的暖玉還要溫潤細膩,眼神不覺暗了暗。
莊氏已經把盒子裏的東西拿出來,是一把半截鏽跡斑斑的刀,還有已經殘破的麵目全非的頭冠。
“這,這是老大最喜歡的那把刀……”
莊氏額頭抵在那個殘破的頭冠上痛哭出聲。
永定侯這個時候也過來了,後跟著德運等人。
見狀,各位夫人小姐忙退到屏風後麵的暖閣,屋子裏隻剩幾位年紀較長的老夫人們。
隔著屏風,染約看見永定侯走到莊氏邊,拿起那把半截的刀半晌沒說話,最後聲音有些沙啞道:“晏回,你,你這是在哪找到的?”
傅今安早已收起心中旖旎,平淡道:“偶然間在大宛邊境發現的。”
那是嶽向明戰死的地方。
“謝謝你。”
堂堂永定侯也不眼睛有些酸,大兒子死的慘,連個全也沒有留下,這兩樣東西,可以說是陪他走到最後的件了。
傅今安道:“侯爺不必客氣。”
多餘的話再也沒多說。
嶽正年卻知道,能找到這兩樣東西,肯定是耗費了不力,如果那麽好找,嶽家當年早就找到了,而不用等了十幾年。
他上前拍拍傅今安的肩膀,半晌才道:“你是個好孩子。”
隻是,歎了口氣搖搖頭,沒再往下說。
莊氏被兩個兒媳人扶著下去平穩緒了,尤其是嶽向明的妻子,嶽伯堯的母親梅氏,看見亡夫的更是哭暈了過去,大家都忙著去安。
永定侯也帶著男人們去了前院。
隻剩嶽家的二夫人和兩位小姐招呼大家。
染也隨著各位小姐們去了園子。一出來,大家的緒顯然好了許多,其中一個不知道是哪個府上的千金小姐忍不住埋怨:“那個傅大人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沒規矩,哪有人家過壽他送的,真是晦氣!”
說著還揮揮帕子,似乎要把晦氣趕走。
另一個千金小姐忙道:“噓!小點聲,讓他聽見你還想不想活了?沒聽說麽,上次有個大人隻是喝醉酒背後罵了他兩句,第二天舌頭就被人無緣無故拔掉了,到現在都沒找到兇手呢!”
“哼!”剛剛那個小姐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,卻也沒再說什麽,顯然還是有所忌憚的。
染本就不是熱鬧的子,走著走著也就落在後麵,索去了旁邊的亭子,下邊是一條蜿蜒的小溪,溪水從上麵假山上流下來,雖然是三月,但因為小溪兩邊都是青竹翠柏,一點都沒有蕭條之像。
坐在亭子裏,周圍忽然安靜下來,就連又青都忍不住道:“這些個小姐們表麵上一個個口中這規矩那規矩,誰知道背後這麽嚼舌。”
染微微一笑:“人之常罷了,不喜歡聽我們就離遠些,沒必要生氣。”
又青點點頭,道:“奴婢隻是替嶽老夫人難過,那麽好的人,竟然兩次白發人送黑發人,尋常人早就不住打擊了。”
染歎了口氣:“是啊,在父母眼裏,孩子的一頭發都是寶貝的,哪顧得上什麽吉利和晦氣呢,如果是我,哪怕是親人的一白骨,也會視若珍寶。”
想起了上一世的父親,如雪著大肚子,告訴自己懷的是傅世恒的親骨,告訴自己才是傅世恒最的人,這些都不在乎。唯獨在乎的是親口說父親死無全。
如果那時候有人捧著一堆白骨告訴,那是最疼的爹爹,想必也會對那人激涕零吧。
“你果然與別人不一樣。”
一道孩兒的影出現在亭子裏,眼睛有些紅,卻又有些歡喜地看著。
染看著眼前陌生的孩,起行了一禮,剛要開口,就見孩上來親熱地握著的手,道:“你就是妹妹吧?剛剛我去幫母親招呼客人,回來時你已經走了。”
染歪著頭打量:孩五致,眉眼英氣,與嶽伯堯有五分相似,再結合口中的話,甜甜道:“你就是婉姐姐?”
嶽婉禾高興地點頭:“原來你認識我?”
染笑道:“嶽大哥總是念叨你,今日終於一見,婉姐姐果然好看。”
嶽家人的格都豪爽大方,嶽婉禾亦如此,撇撇道:“可算了吧,我大哥不背後我說壞話就不錯了,還能誇我?不過他有一件事沒說謊,染兒妹妹果然溫如水,怪不得大哥總說讓我文靜些。”
染有些臉紅:“我倒希自己像婉姐姐這樣活潑明。”
嶽婉禾搖頭:“可別學我,整日被我母親和我大哥嫌棄。我一早就想與妹妹認識,可打去年年底,祖母的子就有些不好,這個年我也沒出去做客,倒是現在才有機會見到你。剛剛聽你那幾句話就知道,我大哥說的果然沒錯,你與旁人不一樣。”
染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,道:“不過是同罷了。”
嶽婉禾這才想起眼前這個小姑娘,一出生沒兩個月就沒了母親,連母親的樣子都不記得。雖然自己父親也沒了,但總歸還陪伴那麽多年,死後又得朝廷殊榮,倒不像……
這麽一想,心中對染更加憐惜,兩人似乎認識了多年的好友,愈加親近。
“你們倆說什麽悄悄話呢?”
沈夕晴風風火火從外麵進來,端起染麵前的茶一飲而盡,末了毫無形象地用袖子了一下邊。邊的小丫鬟白翠拿著帕子的手僵在半空,哭笑不得:“小姐,被夫人知道又該罵您了。”
沈夕晴揮揮手:“哎呀你快出去,我要跟婉禾與表妹說說話,你別打擾我們。”
白翠隻好苦著臉跟又青還有嶽婉禾邊的丫鬟去了亭子外麵。
嶽婉禾與沈夕晴年歲一般大,生日隻比沈夕晴大了幾日,兩人一直都直呼其名。
“夕晴你剛剛去哪了?怎麽一來就沒看見你的人影?”
嶽婉禾問道。
沈夕晴眼珠子轉轉,狡黠地一笑,揚起下指指不遠,看著染道:“去幫某人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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