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, 陛下這哪里是善待我沈家,分明是將我架在火上烤, 若再這麼下去我不是愁死也是嚇死, 我每日瞧見那些拜門的帖子就害怕,出門瞧見那些與我打招呼的人我也害怕,大哥我該如何是好。”
沈德楠的大哥沈德慶, 在鴻廬寺任職,雖然位不如他但為人通事圓,一向很得同僚上峰的贊賞。
聞言只能安他,“你說會不會是陛下在等你的表態。”
沈德楠喝的有些多, 但人還是清醒的,他不過是想要借著酒勁好好的哭一頓,這會聽大哥所言頓時就坐直了也不哭了。
“大哥與我仔細說說。”
“你當年如此待如妃與生母,如妃心中定是記恨的,如今陛下又盛寵如妃只怕這枕邊風是不了。”
沈德楠左思右想也覺得是這個原因,可陛下又不說到底想讓他怎麼做,他連個表現的機會都沒有。
“我的苦大哥是明白的,當年我也是無可奈何,我若不這麼做孫氏還不知如何的折騰我,我也是為了咱們沈家的門楣啊。”
沈德慶干笑了兩聲,這話里有多真假兩人心里都清楚,沈德楠心中肯定是喜歡那妾室的,慘死的時候他也肯定是傷心過的,但這都比不上他的位重要。
只是他沒想到,當初那個棄了的兒今日會飛上枝頭變凰,如今輾轉難眠的了他這個父親,簡直就是因果報應。
但沈德慶肯定不能這麼直說,只好替他想辦法,“你不是最擅投其所好嗎?你這是太過焦急了死胡同了,你仔細想想如妃最想要的是什麼。”
沈德楠呆坐在原地腦子不停地在轉,可憐的小兒最想要的什麼呢?
一個生母慘死自己被養在外面十幾年的棄,如今了陛下最寵的妃子,還想要什麼……
“我知道了!”沈德楠瞬間站了起來,“我得好好補償我的好兒。”
沈德慶看著他興的沖了出來,才緩緩的松了口氣,他這算是替陛下將差事辦好了吧?
*
自從養心殿多了只小貓,里里外外更加的熱鬧了起來,不僅宮人要習慣多伺候個主子,就連大臣們也得習慣時不時出現在案邊的小祖宗。
頭一次歲歲出現在小朝時,文武大臣們正在說關于今年科考的事。
北趙一直有科舉考試,但前幾年先帝子不好便停了許久,這不僅是近十年來重新恢復制度也是趙淵登基后的頭次科考。
去年各地便已經舉行了鄉試,開春便是春闈,因為有十多年未曾舉辦過會試,一應人員規矩都要重新安排。
士族們是希科考不辦的好,他們才能源源不斷的把自家族人送進場把持著朝堂,寒門學子則是想要靠著科舉出人頭地,兩邊自然就有了爭議。
人人都削尖了腦袋想去當主考,就算自己當不上也決不能讓勁敵當上。
“臣以為春闈應有禮部主持,翰林院大學士為主考,一主考三副考按照舊制來進行。”
“臣有不同意見,科考乃國之大事,開春后春耕春蠶乃至春祭都需要禮部持,這樣一來春闈難免會顧及不到,不如全權由翰林院。”
“陳大人好大的口氣,你們翰林院上下才多人,就想獨自辦春闈,到時候出了事還不是得各部替你想辦法善后。”
這聲諷刺一出來將殿的氣氛推到了頂端,兩邊的人針鋒相對各不相讓,各個都是面紅耳赤的。
就在這個時候,一個不算輕的噴嚏聲打破了激烈的戰局,眾人順著聲音去看,目都落在了趙淵的上。
聽著聲音好像不是陛下的聲音,難道……
還不等他們做出猜想,便見一只通雪白的長貓跳到了座上,而后當著所有人的面發出了喵嗚聲。
難道方才聽到的不是打噴嚏聲,而是這貓的聲?
面無表的帝王此刻正一下下的著小貓,聽見他們停下來還哼笑了一聲,“怎麼停下來了?是朕擾了諸位卿的雅興嗎?繼續說,不必顧慮朕。”
方才還站著的大臣們瞬間跪了一片,北趙朝堂上一向如此開明,趙淵登基之后雖然殺伐暴卻未曾有一言堂,還是由著他們說出自己的想法。
而這聽與不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,今日也是爭辯的上了頭,竟然把陛下給忘了,這會人人自危不敢再發一言。
即便是上朝抱著貓這麼離譜的事,也沒有一個人敢說不行,別說是貓了,您就是帶個人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。
此刻桌案下的人了鼻子,很是心虛的捂住了,又闖了禍,不知道一會提前認錯還有沒有用。
“臣等不敢。”
“眾位卿都言之有理,那朕該聽誰的好呢?”
“都聽陛下的。”
“哦?那便由翰林院主持禮部協助,至于這考嘛,副考由翰林院出,主考……”
眾人屏住了呼吸,副考他們一點都不關心,這主管考才是每個人都關注的重點,而后便見趙淵薄輕啟緩緩道:“主考就由朕親任。”
大臣們:……
對于這個結果眾人心復雜,方才撕的都快互家底了,結果陛下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他們給回去了,而且還是個沒有任何敢有意見的人選。
不得不說一句,陛下實在是高明,玩得他們團團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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