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被大家騙得很開心,之后那幾年總是很幸福地笑著。
所有認識爸爸的人,都覺得就這樣吧,就當媽媽真的回來了吧!只要爸爸開心就好了。
只是今年,爸爸也不知道怎麼的,忽然就醒了夢醒了,什麼都沒了,爸爸長時間地呆坐在老房子里,不說話也不哭,就那樣傻傻地坐著,好像病好了,清醒了,一切如大夢一場。
爸爸甚至溫和地寬他:“別擔心,沒事,爸早就看開了。”
顧瑀哲知道,這句話是騙人的,他明顯覺到爸爸生命力的流失,不到一年,爸爸就住進了重癥病房。
醫生說,爸爸的大腦做過手后,一直恢復得不好,現在更嚴重了。他長時間昏睡不醒,就像陷了長長的冬眠。顧瑀哲很怕爸爸再也醒不過來,連最后一句告別的話都不能和他說。
顧瑀哲難過得哭了出來,這是他不知道多次哭了,哭累了就趴在爸爸的病床邊睡一會兒,也許天亮了,爸爸就醒了。
啊,這句話,爸爸以前也經常說:也許,天亮了,就回來了。顧瑀哲睡著了,病床上的顧池緩緩睜開眼睛,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亮,只見一個靚麗的向他走來,一頭漂亮的黑發扎馬尾,有些自然卷的劉海胡翹著,靈又可。穿著紅的大,那件服是他給買的。那時候他研究生還沒畢業,收不高,所以那件服價格很便宜,才一百二十元,但樣式特別好看。
那是他們在 B 城園服裝批發市場逛了兩圈才找到的,那是一件正紅的收腰大,袖子和領子上都有一圈白的兔,剛買到的時候江倩兮特別喜歡,也不嫌棄價格便宜,每天配著過膝的黑皮靴穿,看上去明艷人又自信張揚,好看得讓路上的男人頻頻回頭。
而只是笑得一臉滿足地抱著他的胳膊,陪著他一起坐地鐵,一起逛超市,一起在家里的沙發上看電視。
那件廉價大上的白兔總是隨著的作掉得到都是,有時候他上班,也能在他的服上找到幾白的兔。
那時他總是打電話笑話:“看,你的小白又掉我上了。”總是在電話里生氣地喚:“才不是我的,是服上的,這服質量太差了!”
那時的顧池想了想說:“要不然等我發工資了再去買件新的吧!”江倩兮搖頭:“算了吧,過兩天我就回老家了,等我回來再給我買吧,你記得你欠我一件服哦!” “好,等你回來給你買。”
后來,穿著這件掉的紅大回老家了,而顧池卻記了一輩子,他一輩子都欠一件漂亮的服。
顧池的眼眶紅了,他對著出手,孩笑意盈盈地拉著他的手,將他從病床上拉起來:“顧小池,快起來,我等你好久了。”
衰弱蒼老的顧池被拉起來后,瞬間變了二十二歲的顧池,俊的臉頰上滿是淚水。他深深地看著,語氣帶著一抱怨:“你去哪兒了?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你。”
“我不是一直都在你邊嗎?”江倩兮笑著他的臉頰,溫地拂去他臉上無聲掉落的淚水。
“是嗎?他們都說你是我幻想出來的。”顧池卻越來越委屈,“你是嗎?”
“才不是。”江倩兮一臉不高興,踮起腳,用額頭靠著他的額頭,用力地安他,“我才不是你幻想的,我真的回來了!臭老頭,要和你說幾遍啊?”
年輕的顧池終于笑了,樣子一如當年一般好看:“對不起、對不起,兮兮,你別生氣,我只是太害怕了。你也知道我老了,糊涂了,腦子不太好了,總是分不清。”
“你看你又說自己老。”江倩兮不高興地從他懷里退出來,聲道,“再老我也喜歡你,超喜歡!”
“好、好、好,我不說了。”顧池連忙使勁地把江倩兮抱回來,“你再和我說一遍,再說一遍你回來了。”
“真不了你,還是一如既往地黏人。”江倩兮調皮地拉著他的耳朵說,“顧池,我回來啦!回來啦!回來啦!和你說一千遍夠嗎?”
“不夠,一千遍也不夠。” “那一萬遍。” “還是不夠。”
“哎呀你好煩。”江倩兮像是被煩得不行了,踮起腳用力地在顧池的上啃上好幾口,像小狗一樣,一邊啃一邊問:“這樣夠嗎?”
“要一直這樣才行。”顧池說。
江倩兮又補親了他幾下:“好、好、好,讓我好好疼疼我的顧小池。”顧池閉上眼睛,用力地將進懷里:“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嗎?” “嗯,不分開,永遠不分開!”
“嘀——”
——全文完
番外一 深不悔的顧池
番外一
深不悔的顧池
顧瑀哲辦過父親的喪事后,緩了好久才收拾了心,來老房子收拾。
老房子已經很久沒人來了,灰塵很大。他打開門,看著里面悉的家,四打量著,想著父親是怎麼在這里一夜一夜地等著媽媽回來的。
顧瑀哲
打開主臥的門,里面堆滿了從老家運來的東西,聽爸爸說都是媽媽和他老家的東西,他舍不得扔,房子拆遷后,全都運來了北京。
東西堆在老房子里,爸爸偶爾會過來收拾收拾。
顧瑀哲翻看著這些箱子,有的箱子里是些,有的是一些用舊了的小件,最多的還是各種書。顧瑀哲蹲下來,打開看了看,一個箱子里裝的都是高中的書和練習冊,書上的名字寫的都是顧池,這應該是爸爸讀高中時的書,沒想到還留著。
顧瑀哲盤坐下來翻看著,書上滿滿地記著很多筆記,看得出來爸爸當年學習很認真。他再翻看了一些練習冊,發現是各科學習容的練習冊。練習冊上的容都是爸爸手寫的,歸納總結了所有課本里的重點、難點、必考點、知識點,洋洋灑灑,用樹形結構記錄得非常詳細、清楚,讓人一目了然。
顧瑀哲看了看容,覺得以爸爸的聰明程度,本用不到這樣的筆記本,這似乎是教別人怎麼學的筆記,就像爸爸當年教他一樣。
居然每一科都有,語數英化生,每門都寫了滿滿十幾個本子,將高中所有的知識結構全部融會貫通,幾乎嚼碎掰開了寫出的容。顧瑀哲甚至覺得,爸爸自己寫的這些東西,都可以當作參考書賣了,也不知道當年是教誰的,居然這麼用心。
顧瑀哲繼續翻看著箱子里的東西,居然還有同學錄和一本相冊。顧瑀哲連忙拿起相冊翻看,相冊里先是爸爸小時候的照片,有點呆呆的、冷冷的,很乖巧的樣子,然后一直到小學的,一直是單人的照片,或者是和爺爺的合照,連班級合照都沒有。
一直到后來,才出現一張像是初中生的班級合照,顧瑀哲一眼就找到了爸爸,小小的個子,圓嘟嘟的臉,的黑發,安靜乖巧地站在最前面。從那時開始,照片上的人富了起來,有很多和同學的合照,有去參加比賽的照片,更多的是和一個孩的合照。雖然不是雙人合照,但是每一張照片里都有那個孩,總是笑地看著鏡頭,而爸爸,總是站在的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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