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希暮笑了笑,還是輕松的語氣,照常跟他說話:“你怎麼會這樣問?”
梁鶴隨卻是認真的,雖然沒有板著臉,可眸底連平日里逗趣時的一點笑都沒有。
他沒有在同玩笑。
可他也不是真的在問喜歡京城還是潭州。
子頓了下,眉心稍有些困地擰在一起,眼神落在對方的面上,意味不明。
“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,就這麼難回答?”
梁鶴隨重新垂下臉來,盯著玉棋盤,指尖在盤劃弄了兩下,似笑非笑。
“有些問題聽著簡單,卻不敢細想。”
謝希暮微微瞇起眼,拿起黑子,落在白子對立的一方。
“……”
“可即便如此,那也只是個問題。”
梁鶴隨輕嘆了聲,“兩句話就能應付的事,也需要你躊躇這許久?”
“問題可以應付。”
謝希暮恍惚間察覺了什麼,“人不能應付。”
梁鶴隨抿,“所以呢?你的答案是什麼?”
深吸一口氣,還是說實話:“江南水鄉一直都是我心之所向,時我便讀過諸多游記,
這兒和京城不同,好山好水,民風民淳樸,來到這兒的這段時日,我過得很開心,沒有一點失。”
梁鶴隨很了解,“可是呢?”
“可是……”
謝希暮重新抬起眼,“我的歸終究不是外鄉。”
梁鶴隨低笑了聲,似乎是早就料到了的回答會是如此,“你是不是要走了?”
“你怎麼知道我要走?”謝希暮問。
“那盒子,是給我離別的禮吧?”梁鶴隨一眼就看穿了帶來的東西不簡單。
謝希暮嘆了口氣:“知我者莫若你。”
隨即將紫檀木盒子打開,里頭是一對護腕,手藝巧,花紋奢雅不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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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別瞧下棋坐著不,可要保持這樣的作許久,也傷手,這個護腕你下棋的時候記得佩戴,能讓你的手腕舒服些。”
梁鶴隨掃了眼護腕,“不是你繡的。”
“我那繡工,作為臨別的禮,是不是寒磣了些。”謝希暮故意玩笑,讓氣氛顯得輕松些。
“你繡的我更喜歡。”
梁鶴隨角稍揚,只是上揚的弧度比平日看上去淺淡很多。
“……”
謝希暮同他對視,“潭州的一切都很好,我在這兒也很輕松,只是…天下無不散的宴席。”
“……”
梁鶴隨聞言,抿一笑,垂下了眼瞼,蓋住了其中苦,“好的,你走了,這偌大的府邸終于是我一個人的天下了。”
玩笑:“我若是走了,你一個人會不會孤單?”
這樣的玩笑話,梁鶴隨卻沒有隨意回答,想了想,半晌才說:“人這一世實在漫長,風花雪月亦或君子之,年歲久了,終歸是什麼都要自己面對。”
謝希暮挽,笑眼瞧著他,對方越是掩藏,越發坦然,“梁大人,那在你眼里,我是風花雪月,還是君子之?”
他微頓,抬眼即是往日風流隨,淺淡瞳仁里似乎摻了些認真,“你只是你,無關風月。”
梁鶴隨撒了謊。
可他也清楚,這個謊言騙不了任何人。
只是二人都明白,他們太需要這樣的謊言,若是他不顧一切說出心里的話,日后二人都難以做朋友。
他們是知己之。
梁鶴隨不愿意輕易打破。
“何時走?”半晌后,他問。
子想了想,“很快。”
“他呢?”
垂眼,什麼都沒說。
“……”
梁鶴隨落下最后一顆白子,勝負已分,故而抬起眼來,“你贏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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