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提什麼謝潯之…”易思齡撅得更高。
“你和鄭啟珺在一起時,說不出這種有深度的話。”
結婚之前的易思齡只會拖著去找周霽馳私奔,然后說——陳薇奇,大不了我養你一輩子,你來給我當妹妹,還怕沒錢花嗎。
易思齡直接炸,抬腳就要踢,“陳薇奇!我安你,你還提我前男友!”
陳薇奇抬手指的腳,威脅:“我還有你和你前男友的照片,踢我我就發給你老公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易思齡像是陡然吃了一口涼颼颼的冷風,腳懸空凝住,不敢往前試探一寸,茫然又噥噥地問:“…你為什麼保存我和渣男的照片?”
“當然是知道你和渣男走不到最后,留著那些秀恩的照片以后嘲笑你啊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“陳薇奇!”
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,混戰中,倒霉的空紅酒瓶被踢得老遠,撞上電視柜,發出一聲尖銳地“砰”,驚了栗姨和Linda。
Linda是陳薇奇的保姆。
栗姨倒是很鎮定,對這種況見怪不怪,這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只要在一起喝酒,打起來是基本作。也不能說是打架,互掐更合適,掐過之后們又會靠在一起喝掉第二瓶酒。
果然,兩人累到癱在沙發的各一端,易思齡覺世界在眼前天旋地轉,明亮的眼睛被酒吞噬,氣吁吁地在那傻笑,上的紫睡皺出痕跡。
這樣,離醉不遠,連手機掉在地上也視而不見,懶得撿。屏幕蓋在地毯上,兀自亮又兀自熄。
【喝酒,老婆,聽話一點。】
【有事給我打電話,我就來接你。】
【喝。】
……
【睡了嗎?還在喝?】
“我喝最后一杯…我…我…就…不喝啦。”
易思齡拿著酒杯,瞇起那雙漂亮的眼睛,渾都冒汗了,乖巧地說只喝最后一杯。
陳薇奇:“你這杯也別喝了。”
易思齡瞪,護崽一樣把酒杯抱在懷里,“我都和謝潯之說好了…我…今晚要喝至一瓶…”
陳薇奇:“你喝吧喝吧,等會讓你老公把你領回去。酒鬼。”
陳薇奇把栗姨過來,讓給謝潯之打電話來領人。
栗姨還牢記著易思齡的吩咐,今晚要睡在這里,有些猶豫。
陳薇奇撐著額頭,笑,“栗姨,這個酒鬼陪我睡一晚,您確定不是折騰我?還是讓回去折騰老公吧。”
栗姨覺得是這個理,于是立刻打電話通知梅管家,然后由梅管家通知謝潯之。
易思齡喝完最后一杯,醉得乖起來,像小一樣安靜趴在沙發上。
陳薇奇瞥一眼,抬手將搭在自己上的薄羊絨毯蓋在上,自己則盤坐在沙發上。過了幾秒,把手機界面投屏在電視上,點開相冊回憶,過去的照片開始自循環。
很喜歡在安靜獨的時候翻看過去的照片。
手機里照片很多也很雜,有和家人飛世界各地度假的照片,有港島的風景,有和莊洲的婚紗照,也有婚禮當天的照片,和莊洲站在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藍玫瑰前,在滿堂賓客的見證下,接吻。
那玫瑰的被命名為“Weiqi”。托著下,看著婚禮的照片,笑容明。
也有易思齡給當伴娘的照片,委屈站在后為提婚紗擺。
看一次笑一次。
也有易思齡婚禮當天,拍下的花絮。
當然,也許會突然跳出一張周霽馳的,讓心臟在幽微陡然。大可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,沒有故意要看,是手機自播放,與無關。
——
晚風穿林而過,發出一陣接一陣的沙沙聲。濃釅燈下,竹影疏疏落落,整座謝園陷深海一般的靜謐。
早該熄燈了,可書房燈火通明。梅叔正打著神為謝潯之磨墨。
誰大晚上十二點不睡覺,跑來書房練字?其名曰清心。
灑金紙上,游龍走的筆跡令人眼花繚,梅叔瞥一眼就不再看了,那上面寫的什麼?
上一秒還在正兒八經臨趙孟頫的神賦,下一秒就開始抄鵲橋仙。
什麼兩若是久長時,又豈在朝朝暮暮。
梅叔都覺得這轉變太顛了,不過就是要出去睡一晚,還是和閨一起睡,爺居然跑來書房抄這種詞。
字是很的,橫豎撇捺都俊逸靈,可寫字的人冷著一張臉,無形散發著晦暝的氣場。
“爺,您和也不是沒有朝朝暮暮吧。不是天天都在一起上班嗎。”
梅叔打了個哈欠,手上的作沒有停,繼續加幾滴水,磨著墨條。
謝潯之眼也不抬,淡淡說:“你不說話,我不會把你當啞。”
梅叔:“…………”
永遠都是這句,一點也不新鮮。
就在梅叔以為自己要陪爺熬到半夜一兩點,栗姨打來一通電話,拯救了他。
“爺,別寫了,讓您去接。”梅叔趕把硯臺的蓋子蓋上。
謝潯之手腕翻轉,落下最后一點,凝神了片刻,他把筆擱下,“打來的。”
“栗姨打的,但肯定是的意思。在外面睡不慣,還是想回家睡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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