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後。
慶城。
兩個男人坐在火鍋店裏,其中一個男人下西裝外套,扯開領帶,像蛻層皮似的撓撓頭發,“累死我了。”
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穿著白短袖,黑長的男人,男人有著雪白的,偏瘦,但目冷冽。
酒過三巡,那個皮偏白的男人掏出一張香檳信函,“夏青和喬熠城的婚禮請柬。”
“嗬。”關照北拿起看了一眼又放下,“你說他們孩子都生了,還辦什麽婚禮?是不是喬熠城怕我還惦記夏青呢?”
白了他一眼,仍是冷心冷肺,“自己問他們去,我隻負責遞話。”
關照北開始吐槽喬熠城,“嘖嘖嘖,你說他們也真是的,仨孩子,三個姓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收養的。”
老大姓陳,夏青生的龍胎,兒跟喬熠城姓喬,兒子跟夏青姓夏。
這事沒遭關照北吐槽,但話又說回來了,懷胎十月的辛苦夏青一個人經曆了,孩子跟自己姓,不過分吧?
剛出獄,心好,懶得跟關照北討論這些跟他沒關係的事,自己坐在一旁喝了一杯又一杯,圍著火鍋爐子,聽著旁邊桌子上的人海闊天空地談論事,比在監獄強不知道多倍。
關照北的話題從夏青喬熠城轉到趙曼孜和關照西上,“我二哥跟趙姐買了輛房車,說這個案子結束,就要去藏城自駕遊......我媽說讓他們在走之前把事定下來,我二哥說這次去京城參加完夏青的婚禮,就去趙家提親。趙焱的事我也聽說了......害,你知道嗎?這小子公司越做越大了,他爸媽還真給他積攢了不人脈......”
關照北說了半天,才注意到本沒在聽。
“欸,你看什麽呢?”
的視線停在進門的收銀臺,一個穿著一黑的男人拿著火鍋店的會員卡,好像是沒錢了,正在跟店員說充錢的事。
關照北循著他的視線看去,“認識?”
嗯了一聲。
視線穿人群,收銀臺那人和對視,先是一愣,但很快又點了下頭,算是打過招呼。
等他充完錢,徑直朝走來,並從兜裏掏出煙,給遞了一,“什麽時候來的?”
:“昨天。”
男人算算日子,他知道出獄也沒幾天,明顯是剛出獄就來慶城了,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。
點煙,視線過煙霧,“你在這兒好幾年了?夏青沒提讓你回去的事?”
“提了。”尋野說,“我自己不想回。”
“哦。”也沒多問。
話題就到這兒,尋野看了下手機時間,說:“我先上去了。你什麽時候有空,我請你吃飯。”
也沒拒絕:“到時候聯係。”
“嗯。走了。”
尋野沒走幾步,店裏又進來一個孩,朝著他招手:“哥!”
夾煙的手頓住,看著尋嵐朝尋野小跑過去,兄妹倆邊說話邊上樓,誰也沒想著朝他這裏看一眼。
一旁的關照北看熱鬧不嫌事大,“那不尋嵐嗎?你怎麽不去跟舊人打個招呼?剛才那是哥?”
冷冷收回視線,“你問題這麽多,想讓我回答哪個?”
關照北笑笑,“喲,你來慶城是為了躲著不見尋嵐吧?”
:“想多了。”
關照北意味深長:“你昨天剛到的慶城,今天就在慶城遇見尋嵐,是你追來的,還是追你來的?還是說,你們倆這是剪不斷理還?”
沒說話,連他自己也不信這麽巧。關照北說的對,尋嵐很有可能是來找他的。
但就算來找他,他也不想見了。他都三十了,坐過牢,正兒八經的職業沒有,連自己的麵都維持不了,怎麽給尋嵐麵的生活?再看尋嵐,大學已經畢業一年了,的人生最彩的部分正在進行,不想為生命裏的汙點。
所以,還是別見了,相見不如懷念。
就當他想忘記這個小曲的時候,店裏又進來五六個男生,嗓門巨大。
“聽說野哥妹妹來了!不知道長得怎麽樣!”
“欸!對啊,我聽說從小就是個乖乖!野哥這麽厲害,他妹妹一定也很厲害!”
“今天誰也別攔我,我要跟野哥當一家人!”
“你們待會兒別給野哥妹妹灌酒!”
“不灌酒,我們就跟喝幾杯!”
幾個人風風火火上樓,該死不死的,還正好就是尋野尋嵐的那個包間。
本來已經克製了,想讓自己做到不管不問,但看見那個幾個小崽子,心裏不僅火還覺得憋屈。
關照北見他蹭得起,麵無表朝樓上走去。
“欸,別幹架啊。”他在後麵囑咐了一句,但臉上還是等著看好戲的表。
包間的門被人一把推開。
尋野手下的那些小弟一臉不爽,以為找事的來了。但看見那張無溫的臉,什麽話都嚇得咽到肚子裏了。
尋野跟打招呼,“你怎麽上來了?”
全程不看尋嵐,客氣禮貌勾,“上來打個招呼。”
尋野很快反應過來,從自己右手邊挨個介紹。
“這是子。”
“小黑。”
“司凱。”
每個被點名的人都恭敬起來,了聲哥。
尋野的手落在尋嵐上,停住了,岔開了話題,問:“要不要喝點兒?”
:“不用了,我朋友還等著我。”
臨走前他的視線落在尋嵐麵前的酒杯,他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瓶橙,直接放到尋嵐麵前。
橙是大瓶的,咣當一聲,不輕也不重。
所有人都看看尋嵐,又看看,總覺得兩人之前發生點過什麽。
“你喝這個。”麵無表收走的酒杯,轉就走。
“所有人都喝酒,你讓我喝果,是幾個意思?”
都要走到門口了,聽見尋嵐的聲音又停下了腳步。
尋嵐背對著他,緩緩起,往兩個空杯裏倒滿了酒,一杯遞到麵前。
說:“還沒慶祝哥出獄,這杯我先幹為敬。”
說著,仰麵喝完杯中酒,似笑非笑地看著,見他一不。
“不給我麵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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