順著車窗彈了彈煙灰，秦佔說:“把那個趙六抓回來，人盯著榮平。”

冼天佐應聲:“知道。”

掛了電話，秦佔看了眼腕表，時間差不多了，他推開車門下去接機，沒多久，穿著一灰長款風的高大男人從vip通道走出來，后跟著男助理，只拎了個很小的隨行李箱，一看就是沒打算久留。

秦仹量跟秦佔差不多，但是兩人長得并不像，秦仹更像他媽媽，而秦佔像秦鄴多一些，不過很奇怪，到了秦嘉定這一輩兒，他又長得跟秦佔神似，可能是叔侄二人從小混到大的緣故，行為舉止更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。

秦仹的助理跟秦佔打招呼，秦佔點了下頭，問秦仹，“這次回來能待幾天？”

秦仹說:“后天早上的飛機。”

秦佔面淡淡，臉上看不出喜怒。

助理不跟兩人同行，要去酒店，把行李箱給了秦仹，秦佔手接過，轉往外走。

等到了車邊，秦仹左右看了看，“嘉定沒跟你一起來？”

秦佔把行李箱放在后座，不冷不熱的說:“我沒告訴他，你總共就回來一天半，還是利用有限的時間盡可能的給他一個驚喜吧。”

話是實話，但也帶著幾分揶揄。

秦仹拉開車門坐進副駕，平靜的轉移話題，“爺爺還好嗎？”

“老樣子，我們現在過去那邊，嘉定也在那。”

秦仹問:“你怎麼樣？”

秦佔目視前方，“好著呢。”

秦仹瞥了眼秦佔握住方向盤的右手，“手怎麼了？”

“不小心劃的。”

“多不小心能劃得整只手都花了？”

停頓片刻，秦佔道:“英雄救。”

秦仹打量了一眼秦佔的側臉，聲音波瀾不驚的道:“你要是不包，或者用紗布包，我都當你是開玩笑，現在包了一手卡通創可，真有喜歡的人了？”

秦佔面不改的‘嗯’了一聲。

秦仹問:“什麼人？”

秦佔說:“人。”

秦仹問:“什麼樣的人？”

秦佔目不斜視，似是思考了片刻，出聲回答:“很可。”

秦仹眼底含笑，“覺得一個人漂亮，聰明，有才華，這些都無所謂，如果覺得一個人可，那你就完了。”

秦佔道:“你說的這些都有，沒什麼好稀奇的。”

秦仹說:“怎麼不帶一起過來，我也想看看你喜歡的人到底有多優秀。”

秦佔說:“接你之前剛送上飛機，回家過年。”

秦仹道:“不是特地來接我的。”

秦佔說:“知足吧，我給誰當過司機？”

秦仹角微微勾起，出聲道:“你十歲就會開車，十一二就敢著開車往外跑，考駕照當天自己開車去，直接讓警給你攔下來，差點考試都考不了，不知道你怎麼想的。”

秦佔不服，“我開車是誰教的？還不是你說考駕照之前多練練車，省的科目二考不過，說好了考試當天你送我去，結果隔天我去你房間找你，連個鬼影都沒有，好意思吐槽我……”

秦仹說:“那晚我喝多了，本來要回家住的。”

“得了吧，喝那樣隔天開車也是酒駕，比無證駕駛好不到哪去。”

秦仹比秦佔大六歲，兩人同父異母，但自小關系很好，歸到底，沒有上一輩兒的恩怨。秦鄴跟秦仹他媽在一起時，本沒有秦佔他媽什麼事兒，無奈秦仹他媽命不好，婚期都訂了，出車禍意外去世，只留下兩歲大的秦仹。

又過了幾年，秦鄴再娶，娶的是秦佔他媽，所以打從秦佔出生開始，家里就已經有了這麼個哥哥，秦仹又會照顧人，秦佔小時候天跟在他屁后面跑，再后來，爸媽離婚，他媽走了，秦鄴也時常不在家，家里就只剩秦佔和秦仹兩人，日子過得那一個甜中帶苦，富中帶酸，都是沒媽的孩子，只能抱團取暖。

不像別人家里，表面和氣背地里勾心斗角，秦佔跟秦仹雖然不是同一個媽生的，但是勝過親生手足，他們是表面冷淡，背地里打斷骨頭連著筋，不然秦佔也不會扛著搞的罵名，當了秦嘉定這麼多年的爸爸。

他知道秦仹的苦，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說一句努力就可以改變的。

從機場開車去海邊療養院，中途就算不堵車也要兩個半小時，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，一年就見面一兩次，上說不關心，心里還是惦記。

秦佔時不時的瞥腕表，現在已經十二點過十分，秦仹問:“有事？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一直在看表，等電話？”

秦佔說:“應該剛下飛機。”

秦仹笑了笑，“趕打個電話問問。”

秦佔啞吃黃連，心酸，“不用。”

秦仹說:“等給你打？”

秦佔暗道，哪怕是等不到了。

正想著，車顯示進來一通電話，秦嘉定打來的，秦仹瞥了眼屏幕，表立即變得有些繃。

秦佔按下接聽，“怎麼了？”

秦嘉定說:“不良老師剛剛打來電話，已經到漢城了。”

秦佔‘嗯’了一聲:“我跟說你想去送，我沒讓。”

秦嘉定道:“問我想不想要漢城的什麼特產，寄給我，你想要什麼？”

秦佔說:“過幾天我去漢城出差，你跟不跟我一起去？”

秦嘉定不冷不熱的說:“可以去，反正我也沒什麼事。”

秦佔道:“我還有一個半小時到，你陪太爺爺玩一下。”

秦嘉定說:“我起早給他做了點心，他吃了不，中午飯都沒吃。”

秦佔‘嗤’了一聲:“你心疼一下你太爺爺的，他七十多快八十了。”

秦嘉定道:“我嘗過了，能吃，大家都說好吃。”

秦佔只剩嘲笑，可憐療養院里的人了，這日子本沒法過。

秦仹從旁聽著秦佔和秦嘉定的對話，幾乎大氣都不敢，怕被發現，也怕打破這種溫馨和睦的氛圍，他就像個局外人，只能聽，沒有話的權利。

秦佔余瞥見秦仹的臉，他看似如常，但秦佔能想到他心里的滋味兒。

臨掛斷之前，秦佔說:“等我過去，給你帶了個驚喜。”

秦嘉定波瀾不驚的說:“什麼驚喜，我爸給我寄禮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