閔姜西努力制住剎那間涌上來的警惕，也許這張卡里只有十萬，或者幾十萬也能理解，畢竟對方是秦佔，不能用正常人的金錢概念去衡量他的消費水平。

冷靜的用手機查了下卡存款，聽到客服報數五百萬元整時，閔姜西的臉不免一沉。

秦佔什麼意思？

五萬當是紅包，五十萬當是獎金，五百萬，他要干什麼？

閔姜西有些氣，但又不愿想太多，干脆直截了當的給秦佔打了通電話。

秦佔接的很快，“喂？”

閔姜西道:“秦先生，我剛看到紅包里有一張銀行卡，可能是不小心掉在里面了，你什麼時候有空，我給你送過去。”

秦佔口吻如常，“給你的。”

閔姜西不聲的回道:“謝謝你的心意，紅包我收下了，卡不能收。”

秦佔說:“喜歡什麼自己買，就當年終福利。”

閔姜西道:“年終福利公司已經給我發過了，你是客戶，發個紅包我就很開心，真的不用破費。”

閔姜西是實話實說，已經拿了工資，干嘛還要客戶提供年終獎？

但有些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，秦佔第一反應，‘你是客戶’，多麼直白而疏遠的關系，關鍵還說的心平氣和。

不爽只在一瞬間，秦佔口而出，“你們公司年終福利，每人送盆幾百萬的花嗎？”

閔姜西愣住，沒有馬上做聲，秦佔繼續道:“看來是我沒找準員工心理，我手下的人向來是直接發錢，送花這種事，我想不出也沒空做，這點不得不佩服你們公司老板，心思真夠細的。”

他一口惡氣郁結于，到底是忍不住明褒暗貶了一通，說完之后又很后悔，熱臉人冷屁，何必呢。

秦佔就沒過這種委屈，心里泛堵也就算了，關鍵面子還下不來，不等閔姜西出聲，他自顧道:“在我們家做事的人，年底我都會封個紅包，本想你教秦嘉定辛苦了，我理應表示一下，既然你很為難，或者公司有規定不許私下里接客戶獎勵，那就算了，把卡給秦嘉定，讓他帶回來。”

他聲線很平，像是平日里的波瀾不驚，但又約夾雜著刻意維持下的冷靜，閔姜西又不是傻子，當然覺出秦佔不高興了。

想說點什麼，又不知從何說起，說不知道那盆蘭花價值幾百萬？還是解釋為什麼不收他的卡？好像都不怎麼對勁兒。

話到邊，閔姜西故作什麼都沒聽出來的樣子，如常道:“好，明天秦同學過來，我讓他把卡帶回去，還是謝謝你的心意，我心領了。”

平時說心領，秦佔就不怎麼相信，就是上客氣，其實本沒往心里去，如今再說心領，于他而言幾乎是炮筒邊上點火，一即發。

他不想說難聽話，也沒有立場說，只能努力讓自己淡定的像個正常人，不辨喜怒的道:“還有其他事嗎？”

閔姜西說:“沒有了，那我不打擾你休息。”

秦佔還自以為冷靜的‘嗯’了一聲，這才掛斷電話。

閔姜西坐在床邊，心沉重。

原以為就是退張卡的事兒，怎麼突然搞的這麼復雜？

而且秦佔還說，那盆花值幾百萬？

臨時下床，閔姜西從主臥出來，打開客廳大燈，一個人在夜里定睛瞧著架子上的那盆豆芽菜，越看越茫然，難道是太孤陋寡聞了？

這哪里有幾百萬的氣質，難不是花盆貴？

閔姜西很對自己產生懷疑，但如果非要在自己和秦佔的認知間尋求一平衡，自認為奢侈品，遠不及他，最起碼不敢肯定是他走眼了。

半夜三更，閔姜西無比清醒，一點睡意都沒有，弄不清這件事本沒法睡。

想到閔婕邊有朋友是做進口花卉生意的，閔姜西臨時拍了幾張豆芽菜的照片發過去，順帶道:“小姨，讓你朋友幫我看看這是什麼花。”

夜里快十一點，閔婕幾乎秒回:“你怎麼知道我跟你徐阿姨在一起？”

閔姜西約記得做花卉生意的人就姓徐，忙道:“心有靈犀，你先問問。”

不多時，閔婕發了個視頻過來，閔姜西接通。

視頻一面是閔姜西，另一面是張圓桌，除了閔婕之外，還有不朋友在。

閔婕說:“等一下，你跟你徐阿姨聊。”

手機畫面中出現一張人面孔，兩人先是笑著打了聲招呼，隨后對方說:“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圖片，還是看到真花了？”

閔姜西切換了視頻鏡頭，“您看看，有真花。”

人看了片刻，出聲道:“沒錯，這就是蓮瓣蘭，我前兩天去國外還有人要跟我買，價錢都隨我開，我說不是我不想賺這個錢，現在這種名貴蘭花的可憐，只有買家沒有賣家，你這個品相很好，在哪買的？多錢一株？”

閔姜西聞言，心底頓時五味雜陳，好比當古董珍藏了好多年的罐子，別人突然說是個咸菜壇子…當然了，此時的境遇正相反，但心是一樣的。

暗自調節緒，閔姜西說:“我不是買的，一個認識的人暫時寄放在我這里。”

人忙問:“什麼人，你不，他這花賣嗎？你能不能跟他說說，價錢都好商量。”

閔姜西笑的有些勉強，“徐阿姨，我估計他不會賣，他都是送給他外婆的。”

人略顯失，“也是，現在還能拿到這種花的人，也不會缺錢。”

閔姜西跟聊了一會兒，手機再次落到閔婕手上，委屈說:“西寶，快回來吧，我好想你啊。”

閔姜西無語，“想我想的都夜夜笙歌了吧？”

“哪有，我本來在家想你，們非拉我出來喝酒，我越喝酒越想你。”

閔姜西無奈，“再等兩天我就回去了。”

“恩，我剛又做了一些新的米酒，等你回來給你煮桂花米酒圓子。”

聽到酒，閔姜西莫名的想到了秦佔，想到他喝葡萄酒也不行，糯米酒湯也不行，反正沾酒就不行，酒后還無德。

想必是秦嘉定回家跟他提了蘭花的來，所以才會有他的那句‘你們公司年終福利，每人送盆幾百萬的花嗎？’

哎，還不知道他心里會怎麼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