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字跡有些悉,像是......季北庭的。
緘默片刻,祁朔收起信件,沉聲道:“傳令下去,讓景州那邊的人開始斷供洧水。”
先前沒有輕舉妄便是顧及裴益川和蕭凌還有別的來源,打草驚蛇恐得不償失,現下看來已經不需要再等了。
“三日后出擊攻城。”
銘右眼神一凝,抱拳正道:“是。”
就在他正轉時,祁朔忽然又將他住,狀似無意問道:“京都如何?”
銘右愣了瞬:“京都無恙,夫人用了府里的產業,又輔以崔家的商線送了許多藥前來,據說是京都許多百姓幫籌......倒是幫了我們不忙。”
聞言,祁朔抿一線的薄微彎,他不由得想到小姑娘在府中來回忙碌的影,還有那臨走時繾綣的眼眸。
忽然有些理解方才的心悸為何。
生平第一次,他在奔赴戰場之際憶起了除了征戰之外的人。
他當是,想了。
......
*
南平城。
此時的主帥府中氣低的可怕,蕭凌立于主位,冷冽的視線掃視過下方一眾低垂著頭的將領,心中的怒氣愈發盛起。
就在半月前,裴益川親自率兵出攻寧郡,他為副手側防,一切萬無一失,卻不想這些留在后方的廢失了守,裴益川撤退途中遇襲重傷,至今昏迷在床,危在旦夕。
那日祁朔不過八百親衛繞后,竟將讓他們損傷大半,連著撤到了南平城,若非城布防艷妮,怕是要把家門口給一道攻下了!
現在更是這樣被掣肘到前后彈不得——
“一群廢!”
嘩啦一陣,桌案上的筆墨紙硯全數落地散一片,面對著上位主將驟然發的戾氣,各位將領們皆垂著頭,眼觀鼻鼻觀心,大氣不敢出。
蕭凌踏步朝下,眉峰擰,眼尾通紅,他一把手掐住其中一人的脖頸:“來,你來同本帥說說,那樣堅不可摧的防守是如何讓祁朔的人進去的!”
“副......副帥......”那人被掐到面紅耳赤,不斷地翻著白眼,就在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之時,蕭凌手臂一揮便將他甩了出去。
砰——
落地帶起飛濺的塵土,引得其他人更是戰戰兢兢。
眼看著蕭凌將視線移過,離他最近的一個將士終究是忍不住這般威,倏然跪了下來。
“副......副帥饒命,副帥饒命......”他不停地磕著頭,額頭滲出猙獰的都置若罔聞。
蕭凌睨視而去,心底的嫌惡更甚:“廢。”
“啊——”
黑靴提起踩踏到那人的手臂又轉一攆,將士的面瞬間煞白,間發出駭人的嘶吼,令其他人不寒而栗。
“副帥,此番并非我等看守不嚴,而是......因為軍火供應不足,我等無法反擊啊!”忽有一人跪了下來。
“這定是軍中出了叛徒,從中作梗,當是朝廷軍隊來時仿佛將我們的布防得清清楚楚,不然就算是來八千,我等誓死也不會讓他們分毫!”
“末將附議。”
“末將附議。”
......
看著烏泱泱跪了一地的將領,蕭凌嗜的瞳仁開始恢復清明。
這些人中有部分的年歲都要比自己年長,皆是隨裴益川年輕時征戰南北的人,方才帶頭跪下的便是其中之一,他們說的話自是有幾分可信度。
“運輸洧水的人何在?”
“回副帥,我們的人在景州便已經失了音訊。”
一年老將領聞言立馬出聲:“副帥,若我們的軍火布防泄,這次失守便有跡可循了!”
“可布防圖一向由副帥親自收整,如何泄?”
“你這是什麼話?懷疑副帥嗎!”
......
眾人爭執不休,蕭凌抿不言,踏步登上主位,扯過被掀到一旁的地形圖,桃花眸瞇起,濃重的黑墨圈上一筆。
景州。
......布防圖?
......
“夫人,副帥在室議事,您還需稍等片刻。”
江予沐手呈托盤被外面看守的侍從攔下,腳步剛頓,便見門板被拉開,隨即便是一眾將領從踏出。
他們對頷首示意,又迅速離開,視線朝,剛好對上蕭凌看來的目。
“予沐,你來了。”見過來,蕭凌擱下手頭的筆,又取下外袍上前為披上。
“春夜重,你子本就寒氣重,還不多穿點?”
男子帶著責怪的語氣與寵溺的目看得無由地煩悶,稍稍側開開了,將端著的羹湯橫在了二人之間。
“來給你送點吃食。”
斂著眼,說得淡然,卻足夠讓蕭凌愉悅。
那日自己的失控傷到了,夜晚的思緒不明,待到過了許久才想起那些鎖鏈沒有戴上。
害怕自尋短見,他瘋了一樣趕回去,見到的卻是跪坐在床榻上,在看向他的瞬間,下意識往后的瑟。
蕭凌心底刺痛,卻又松了一口氣,害怕激怒要殘害自己,便小心翼翼地朝移。
「......可以別鎖我了嗎?」
江予沐低斂著眸,卷長的眼睫抖著掉落一串串晶瑩的淚珠,抑的哭腔與破碎的聲線幾乎是剎那便讓他憶起當初同婚之初的模樣。
敏又脆弱,小心翼翼地討好自己,哪怕是知道自己娶有旁的緣由,也甘之如飴地替換了自己的所有習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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