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謝相登門,有何要事?”
梁鶴隨起,自然而然將早間煮好的米端到子跟前,溫聲叮囑:“要涼了,你先吃,免得腸胃不適。”
謝希暮看了眼謝識瑯,“客人在,我等會兒再吃吧。”
謝識瑯毫無溫度地扯了下,偏開眼,始終還是掛懷,“無妨,夫人先吃。”
二人這樣說,謝希暮不吃還有些不對了,于是低頭小口吃米,好在梁鶴隨知道早間胃口不好,煮的量不多,又有心快吃,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吃完了。
這期間兩人也是一個字都沒說,好像是真的在等謝希暮吃完這碗米。
謝識瑯見人吃完了,下意識起倒茶,梁鶴隨卻比他作更快,將溫熱的茶遞到跟前。
“你來之前就泡好的,茉莉花茶,不苦,不燙了。”
謝希暮彎笑了笑,“多謝。”
二人言笑晏晏,落謝識瑯眸底,實在是刺目。
他適時開口:“今日來找梁大人,是為了公事。”
梁鶴隨閑庭信步回來,無比適從地坐在謝希暮邊,笑道:“自然是為了公事了,下同相爺之間,好像也沒有什麼私事可言吧。”
男子這話夾槍帶棒,謝識瑯聞言卻沒有發怒,只是面不改擱下茶杯。
“黔州之時,蔣毅被黔州知府策反,為趙昇做事。”
謝識瑯說:“他私下同趙昇往來,甚至設計了城防堪輿圖,被我們抓到后,私逃往東邊,我一路追行到了潭州。”
謝希暮聞言想起了先前蔣家派人堵的事,那時還放過了蔣家,倒是沒想到蔣毅會做出通敵叛國的事。
“蔣毅的族人大多在潭州,來了這兒,倒是不讓人驚訝。”
梁鶴隨抿了口茶,“相爺是想要我幫忙,替你抓住蔣毅。”
“蔣毅犯下了通敵叛國之罪,我需得將人提到家面前置。”
謝識瑯平聲,隨即不痕跡看了眼謝希暮,緩緩轉移視線
,“待事之后,我會將蔣毅押回京城。”
謝希暮眼皮子了兩下,抿了。
“蔣毅犯下重罪,我為朝廷效力,自然是要全力助謝相抓到這賊子的。”梁鶴隨微笑。
謝識瑯:“我建議先從蔣家查,或許蔣毅被他們藏在了私產或田莊上。”
梁鶴隨點頭,“只不過我手頭上還有一樁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沒被抓住,或許不能很快給相爺答復。”
“無妨,我自己也會查,你若是查到了什麼蛛馬跡,就來曙客棧來尋我。”
謝識瑯應聲起,看向梁鶴隨,“今日多有叨擾,我就先走了。”
梁鶴隨一同起,“可惜今日還要留在府里查卷宗,不然就送相爺一程了。”
“不必。”
男子留下話轉離去。
謝希暮也該去了,“鶴隨,那我先去一品居了,玄今日不在,我得去看看。”
梁鶴隨的態度和方才不同,“我送你。”
“不用了,你方才還說忙,等會兒若是撞上謝識瑯,就不好了。”
謝希暮朝他笑了下,“晚飯不必等我,我還得去看看玄,也不知道病如何了。”
梁鶴隨蹙眉,“夜里我去玄家接你,眼下那連環殺人兇手還沒抓到,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。”
梁鶴隨口中的連環殺人兇犯,專挑老弱婦孺下手,搶奪錢財,侵犯子,這樁案子近一個月在潭州算是鬧得很大。
一個月都沒抓到人,梁鶴隨最近也徹夜挑燈看卷宗或是去衙門調查,忙得很。
謝希暮自然不好麻煩他,“不用了,我興許就
在玄那兒歇著了,不必接我。”
話罷,轉離了正廳。
屋檐外不知何時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,謝希暮一路從長廊走到府門口,卻見馬夫一臉歉疚地走上前,“姑娘,馬車軸壞了,已經修了一早上了,還是不,恐怕得去找人換個軸。”
謝希暮聞言皺眉頭,“府上不是還有輛馬車?”
馬夫點頭,“倒是有,不過不知道大人何時出府辦案子。”
梁鶴隨的確也需要馬車出門,府上必須得備一輛車。
謝希暮這樣一想,還是作罷,“無妨,一品居離這兒沒多腳程,我自己去吧。”
今日曉真跟在謝希暮邊,“可如今下著雨,只怕是不方便。”
“夫人。”
阿梁不知從哪兒冒出來,“主子說了,送您去鋪子里。”
“不必了……”
謝希暮話還沒說完,阿梁就打斷:“夫人,您就別推辭了,主子也有要事在,您別耽誤時間了。”
“你怎麼跟我們姑娘說話的?”曉真語氣不好,久日不見阿梁,倒是沒想到這人氣變這麼大了。
“好了,別吵。”
謝希暮看了眼阿梁舉著的傘,“我跟你一起。”
阿梁撐傘,從謝希暮上車。
車,男子靠在座椅上閡著眼,神疲憊,上蓋了件雪狐大氅,襯得這人臉越發蒼白。
他好像是睡著了。
也有極大的可能是為了避免二人獨尷尬,所以裝睡。
不管怎樣,謝希暮都裝作不知,坐在了另一旁。
最后一次跟他共乘,還是在京城時,那時候二人冷戰,誰都不搭理誰。
可再往前回憶,每每乘車,男子都會心為準備小食茶水,小憩時,他會將作為的枕頭
,將他的裳蓋在上。
他總是疼的。
不舍得吃一點苦頭。
往事總是越回憶越傷。
現在謝希暮才后知后覺,為何話本子里,男主角分開之后,都會回憶起對方的好。
或許是分離效應,也或許是他真的太好了。
以至于讓久久不能忘懷。
“……”
“夫人到了。”阿梁的聲音從外傳來。
從前從梁家到一品居,雖然路程短,但謝希暮從不會覺得這般快。
心里流過幾分嘲弄。
最后看了眼謝識瑯,隨即起,手腕上卻是一。
只是握住須臾,對方又像是被火燙著似的回手,率先一步下了馬車。
心不解,只見謝識瑯躍下馬車,轉過來,朝出手。
他是要扶下馬車。
謝希暮蹙眉,“謝相,這樣不合規……”
“你別多想,我只是見你臉不好,若是在我這馬車上出事了,我沒法子同梁鶴隨代。”
他生著說,手掌往跟前送了些。
謝希暮只好遞了過去。
悉的大掌完包裹住的手,糲薄繭劃過細的,二人都是僵了一瞬,又迅速恢復平靜,也有可能是都裝出了平靜。
謝希暮下了臺階,正要穩穩落地,腳底卻正好踩到一塊崎嶇不平的大石,失重向旁邊歪倒過去,穩穩砸中男子堅結實的膛。
淡淡的松香氣遞了過來。
他下意識扶住的腰肢,二人的距離迅速拉近,也同時一怔。
他們曾無數次這樣接近過,甚至更親,耳鬢廝磨,芙蓉帳暖,那般深的溫存,至今回想起來,都讓人脈噴張,渾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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