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子！”

阿梁飛快追上去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，張地看著攘袂切齒、面發白的男子，“主子，您、您別太傷心，夫人就是……”

想替謝希暮張口解釋，阿梁都覺得不該。

二人怎麼說才分開這麼久，謝希暮就算要再找，好歹翻個年頭吧，這……

“……”

“我要見。”

男人往前走的腳步驟然一頓，阿梁連忙攔著人，“主子！這…這人家現在是他人眷，如何能見，這對名聲有損。”

謝識瑯往返的子猛地僵住。

他人眷……

這幾個字就像是一把把錐子深深刺進了他的心臟，鮮淋漓。

“真的對我一點都沒有了嗎……”

謝識瑯滿眼紅意，回頭遙遙去，商序引大堂，謝希暮提著藥箱，著急地給梁鶴隨止，瞧著的確是恩眷的模樣。

“主子……”阿梁言又止，“既然夫人已經選擇新的生活了，您又何必執著……”

謝識瑯的視線死死盯著小姑娘，漆黑瞳底只越發泛紅，角扯起沒有緒的弧度，似是自嘲。

“……”

給梁鶴隨上完藥，謝希暮覺有些不對，抬起眼來瞧出去，商序引外空無一人，一切都很安詳，只剩下樹下落滿了發黃的枯葉，瞧著有些讓人心酸。

*

回梁家的時候，玄才聽聞商序引的消息，見梁鶴隨傷得這麼重，都嚇了一跳，連忙讓人去請了大夫來開藥。

謝希暮心里也愧疚，一連幾日都待在梁鶴隨院子里給人熬藥煮服，等夜深了人睡了，才離開。

天氣逐漸轉寒，立冬那一日，定湘侯夫人特意給梁家送了帖子，邀請梁鶴隨和謝希暮去侯府用飯。

本來玄還興趣，后來聽說那邀帖上沒有自己的名字，就連連擺手，說自己待在家中算了。

先前定湘侯夫人多次來照顧商序引和一品居的生意，眼瞧著梁鶴隨后腦勺的傷疤已經結痂，二人挑了些禮，當夜就乘車去了定湘侯府。

出門時，梁鶴隨上裳穿了，到了車上才顯形，窩在車里手，謝希暮瞧了就打趣：“知府大人要風度不要溫度，寒也是難免的。”

梁鶴隨幽怨地瞪了一眼，“不可憐我就算了，竟然還嘲諷我，沒了。”

謝希暮翻了白眼，從后取出一副護膝扔給他，“穿上。”

梁鶴隨拿起護膝一瞧，頓時樂開了眉眼，“這麼丑，一定是你繡的。”

“不要還給我。”

謝希暮瞪著他，“從我生辰后，你就纏著我要我給你繡，現在繡了又不要，還給我，

正好蕭煥生辰也快了，我也懶得費心再繡一件。”

“我才不給你。”

梁鶴隨眼底蓄

滿了笑意，將護膝抱在懷里，跟護食的小狗兒似的，“蕭煥那人，他皮厚著呢，

才不需要護膝，我生得文弱，自然需要護膝保暖。”

說完，男子就將護膝戴在上，還嘚瑟地在跟前抖了抖，“怎麼樣？好看不？”

“護膝好看，人略次了點。”謝希暮微笑報之。

來潭州后過了二十歲生辰，當時梁鶴隨也給送了禮，所以自然也得回禮，這人也是死皮賴臉的，還非要繡的繡品。

梁鶴隨生辰就快了，只好繡了護膝，當作回禮。

“沒事兒，護膝好看就。”梁鶴隨可不生氣，手指在護膝上的皮上蹭了蹭，上雖然說丑，可心里喜歡得不行。

定湘侯府距離梁家不遠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地方，二人提著禮一起進了侯府大門。

已經有管家出來候著他們了。

謝希暮走著，也不斷打量著侯府，已是冬日了，府里還栽種了花，園子里各都是心布置的模樣，可見定湘侯當真是疼夫人。

宅子也大，二人走了約莫兩三盞茶的功夫才到正廳，或許是天氣太冷了，所以門窗閉著。

管家領著他們上臺階，接著快步上前稟報。

“夫人，梁大人和夫人來了。”

謝希暮聽到這稱呼愣了下，轉頭看著梁鶴隨，對方卻好似裝作沒聽見似的。

屋門被人從里打開，定湘侯夫人見夫婦倆來了，連忙上前拉住謝希暮的手，“天冷了，今日做了炙羊，你可得好好嘗嘗，看能不能和你們商序引的菜比。”

謝希暮聞言莞爾一笑，同梁鶴隨一起廳。

定湘侯也站在門口，同梁鶴隨作揖見過，又看了眼謝希暮，暗暗對梁鶴隨比出大拇指。

梁鶴隨按住老侯爺的肩，幾人繞過屏風，只瞧飯桌前還坐了另一個人。

“今日還要給你們介紹一位貴客。”

謝希暮順著定湘侯夫人視線瞧去，面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住。

廳點了許多盞燭臺，線通明，照亮了桌前所坐之人的形、面龐。

男子著了滾雪燙金錦袍，玄墨狼大氅蓋在人上，肩膀寬闊，脊背得筆直，面龐俊無雙，他未曾抬起眼皮子，眉眼烏黑，皮白皙，形了鮮明反差。

男人比記憶中瘦削很多，故而廓也朗分明了許多，唯有那雙深邃漆黑的瞳，一直保持著低垂的狀態，直到子悉的腳步聲靠近。

他緩慢抬起眼皮子，看了過去。

謝希暮不知該如何形容這道視線，分明是悉的面容，疏離又摻雜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念想，讓人心跳如狂。

那眼神讓覺得揪心，疼痛了五臟六腑，好像下一刻，就要因為心痛而亡。

盡管想象過無數次二人重逢的畫面，可真正親臨，又讓心里生出萬種怯意，不敢前進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