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歌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。

天山掉餡餅，被砸得暈暈乎乎。

“我……我很榮幸。”

周有恒沒有待太久。

老人家上了年紀很容易犯困，沒辦法跟年輕人一起蹦迪熬通宵。又夸了幾句，就離開了。

直到他跟著周進離開會場，倪歌都沒完全回過神。

倒是陶若爾先尖起來：“啊啊啊啊！太好了！你可以回圖書翻譯組了！你這種人，坐在辦公室里翻譯文件，簡直暴殄天好嗎！你就應該去寫書！”

“謝謝學姐。”倪歌真實意，“如果不是你，周老師不會看到稿子的。”

“哎呀哎呀，我也沒想到他那麼喜歡，還是你寫得好。”

兩個人商業互吹沒幾句，倪歌就忍不住了：“學姐，我想現在就打個電話給我的家屬，跟他分這件事。”

學姐：“噫，打吧。”

倪歌開開心心地拿出電話，打給容嶼。

打了一個，他沒接。

再打第二個，還是沒人接。

打到第三個，倪歌心里不自主地打起鼓來。

現在還不到十點，容嶼不可能睡得這麼早。

然而還是沒人接。

有些慌了，打電話問業：“F棟28層的屋子，還亮著嗎？”

保安看了看，告訴：“沒亮燈。”

倪歌心里咯噔一聲。

“對不起，學姐。”匆匆拿起手袋，“我家里可能出了點事，得現在回去一趟。”

“啊？要嗎？那你趕去。”

看著學妹跑掉的背影，許久。

陶若爾兩手撐著臉，用翻譯腔自言自語：“喔，我的小可。”

——

倪歌走出大廳，涼風撲面而來，將外套了又。

進十二月，北城也迅速了冬。幾場冬雨過去，溫度跌到零點。

今天穿的是禮服，子只能搭到膝蓋，羽絨服稍長一些，潔的小仍然在外面。

這里打不到出租車，頂著寒風往外走。

走出去沒幾步，一個搖搖晃晃的黑影猛地撞上來，下意識朝旁邊躲，卻還是被帶得一歪。

倪歌的羽絨被他撞開，趔趄幾步，勉強穩住形。

抬起眼，撞上對方的目。

——是那位組長。

對方兩腮泛紅，微怔，竟然笑起來：“是你？倪歌？”

倪歌敷衍地道：“組長好。”

一邊說，一邊將羽絨服重新裹。

“裹得那麼嚴實干嗎？”誰料，他不滿地皺起眉，“你穿子多好看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明顯醉了，倪歌懶得搭理：“我還有事，就不陪您聊天了，公司見。”

說著就要走。

結果剛出去兩步，又被他拉住：“哎，我說你們這些小姑娘，怎麼都這麼不懂規矩。”

“組長。”倪歌皺眉，“放開我。”

“你還年輕……你不明白。”他醉醺醺地道，“人是生育的機，你們是……嗝，公司養的，傳話的機。”

這人喝太多了，應該被扔進噴泉池子冷靜一下。

“我再說一遍。”倪歌發現他力氣大得出奇，聲音不自覺地一沉，“放手。”

“喲，還威脅我呢？”他湊上來，笑著道，“你說你長得這麼漂亮……”

倪歌余外，突然出現一個悉的人影。

微怔，眼睛驀地睜大，猛地轉過去。

夜晚風寒骨，兩個人在門口停住腳步。酒店門口線暖黃，大廳里華貴的吊燈出線，在出口卷茸茸的一團。

是一男一。

男人形高大，穿一黑風，留著利落神的板寸，面部廓朗，下顎線條分明，英俊拔，氣度從容。

人材小，倪歌的角度看得不太分明，也穿著一條子，看起來十分纖瘦。

兩個人談一陣，人含點頭，男人突然笑起來。

夜晚霧氣飄散，風嗚嗚地低聲呼嘯著。

一門之隔，里頭是快要漫出的暖，倪歌一眼過去，明明已經認出對方，卻還是覺得男人的面容難以辨認。

——盡管心理上，非常不想承認。

但那人的的確確，是自稱已經瞎掉的容嶼。

“……不都是在男人下討生活。”耳邊靜默一瞬，聽到組長輕佻地說，“裝什麼清高？”

倪歌眼眶突然紅了。

“你不……不要拽著我。”

很想反手給他一耳，但委屈的愫不控制，像滋生的藤蔓，瞬間將整顆心臟包裹起來。

“你怎麼突然還哭了？”組長像是很驚奇，又有些興，“省著點眼淚，等會兒去樓上屋里哭。”

寒風凜冽，冬天白霧霜。

周進送走爺爺，從停車場回來。

剛打算回宴會廳，就聽見這番言論。

他眉頭微皺，擼起袖子，正打算揍人。

一個高大的人影先他一步，大步地走過去，毫不費力地將對方扯開，揪住他的領口，一拳揮出，正中他顴骨。然后將人扛起來，重重地砸進噴泉池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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