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蘇時予連手都不曾過,最親的接也不過是同一輛馬車時,他拉過的一片擺。
如此而已。
“哦,”不知宋瀾有沒有相信的話,他嗤笑一聲,忽然說起了另一件事,“你知道嗎,皇后本不在谷游山,逃了。”
隨云心中“咯登”一聲,還沒猜出他說這句話的意思,宋瀾便繼續道:“恰好的哥哥這次落在了朕的手中,若不回來,朕就殺了的哥哥,如何?”
不敢反駁他的試探,便笑道:“陛下要殺誰,何必問臣妾,臣妾剛經生產之事,又逢委屈,實在不想聽。”
宋瀾瞇著眼睛笑道:“好。”
醫很快回來,低聲同宋瀾說了些什麼,宋瀾眉頭微蹙,很快又松緩下來,他手將隨云扶起來,不咸不淡地呵斥了一側的常照一句:“常大人,你唐突了。”
常照瞥了玉隨云一眼,深深埋下頭去:“臣死罪。”
“罷了,”宋瀾打了個哈欠,并沒有苛責之意,“朕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,你去刑部好好審一審這位小蘇大人,若是沒有,就把他——”
他拖著長腔,沒有說完,卻帶著些玩味向隨云看了過來。
隨云眼前一白,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指,才沒有讓自己失態。
宋瀾什麼都沒有看出來,便拍拍的臉,笑道:“隨云別怕,你為朕誕下皇子,不管你母家如何,朕一定會好好待你、待我們的孩子的。”
次日太后來前,宋瀾又試探了一次。
“皇后的哥哥死了,朕也不曾料到他不住刑,可惜,可惜。”
隨云想對他笑上一笑,卻沒有笑出來,的手指過嬰兒初生的面龐,心中卻不似昨日一般波瀾起伏。
蘇時予若知曉宋瀾要拿自己威脅落薇,必定寧愿一死。
常照用“牽制”了蘇時予這麼久,卻被對方反將了一軍,怎會不想殺他?
在這之前,常照也在面前有意無意地提起過蘇時予許多次,只是深宮,早已養了謹慎的好習慣,沒有多說一句,這才讓宋瀾到如今都能信的天真。
死去……也不算一件壞事,活在這翳當中,實在太過痛苦了。
不久之后,或許能在司與對方重逢,只盼閻王爺仁慈一些,下輩子將他們送到個好去才是。
不管是死心還是自保,宋瀾滿意于的反應,同一起逗過孩子后,便施施然離去了。
玉隨云扶著桌案,在妝匣下尋到了一個被挲得有些線的香囊。
香囊已經褪,香氣也消散得一干二凈。
將那香囊按在心口,覺它同自己的心一起跳了起來。
一聲又一聲。
05·桃花依舊笑春風
落薇折了一枝桃花,獨來到了汴都的野郊。
上巳將至,春花開得爛漫,出郊行祭,見了一棵桃樹,便折了一枝花來到這座野山,將它輕輕地擱到了隨云與蘇時予的墓碑前。
當初宋瀾震怒,褫奪了隨云所有封號,只許以宮人份陪葬皇陵,落薇深知不愿被困于皇室之中,想盡辦法,終于將的骨灰帶到了此。
至于蘇時予——出汴都時,將他的尸沉沉拋水中,后反覆搜尋無果,還是常照告訴宋瑤風,在那日他們走后,他便遣人撈回了他的尸,將人殮了。
也算不辜負那番似真似假的知誼。
“隨云,兄長,汴都又到春天了。”
落薇抬頭看去,兩人生前無名無分,沒有合葬,只是墓碑鄰。種在兩塊墓碑之后的小樹這些年來依向彼此,枝葉錯,竟有了合為一的樣子。
落薇在墓碑前坐了好一會兒,還想再說些什麼,最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不知名的鳥兒相攜掠過林間,在山谷中出空曠的回音。
回音層層遞來,竟有了一二分凄婉的意味,仿佛是在為他們永遠淡淡的、克制的、除了彼此誰也不知深淺的愫做紀念。
夕西下,山中失了人聲,余暉中一枝桃花靜靜地留在地上,有風吹來,將它的花瓣吹起,送往不遠的小溪。
“桃花流水窅然去”。
不知在多久以前,誰的手寫下了這麗的句子,又將它送給心上人——或許也不算心上人,只是心過一瞬,一瞬卻變得如同永恒一樣長。
的聲音在月下清甜含笑,順著念下去,言語混風中,漸漸聽不見了。
“別有天地非人間”。
【全文完】
作者有話說:
故事就寫到這里了,本來想為其他人多寫幾個番外,但思來想去不知道寫誰的好,暫且擱置,以后有緣再補。
【很長的后記】
《刺棠》是我腦生發最突然的一本書(雖然現在好像也沒幾本),文案一蹴而就,基本上沒有改過(這很難得,因為我專欄里所有文案都寫了很多遍,寫文案寫得很卡……)。
原本想把它作為寫完《白雪歌》之后的過渡期練手文學,但是在準備大綱階段,我就發現這個一蹴而就的設定存在著大量我不太好圓的問題,導致我大綱做得很崩潰,最后大綱寫了三百個字、存稿存了四千就突然開文了。
必須要開是因為我的大綱想的全是人啊哈哈,主、男主,他們兩個的好朋友,還有亦正亦邪的人、反派,我覺得這群人很有意思、很有魅力,必須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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