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一麻煩的就是最后被常照反咬一口的葉亭宴。
刑部想要拿人,不得不先看宋瀾的臉。
而宋瀾只是目復雜地瞧著葉亭宴,半晌沒有言語。
最后才開口問了一句:“葉大人當日真的沒有遇見旁的什麼人為你作證麼?麓云后山不比林,獵稀,你又是為何出了那支箭?”
葉亭宴跪得筆直,聲音不變:“臣見樹上落花一朵,一時興起,拉弓花,忘了拔下那支箭,確實是無人同行的。”
宋瀾“嗯”了一聲,突然轉頭問:“皇后以為如何?”
“臣妾以為……”
落薇攥了袖口,片刻之后又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松了手,慢條斯理地平了方才的褶皺,波瀾無驚地道:“陛下不好偏頗,還是要查一查的,倘若果真無事,也好為葉大人洗去些嫌疑。”
葉亭宴一哂,沒有抬頭看,只是謝了恩:“多謝陛下和娘娘的信任。”
宋瀾便嘆道:“如此也好。”
聽了這話,刑部中人才敢上去,對待葉亭宴卻與對待林召截然不同,皆是客客氣氣的:“葉史,請。”
葉亭宴溫文道:“有勞了。”
*
公審畢后,宋瀾將常照召去了乾方殿,落薇心神不寧,辭了他,擇一條小路回宮。
側只跟了煙蘿一人,兩人順著宮中道路漫無目的地走了許久。
煙蘿見神,想上前去問一句,可還沒來得及開口,斜刺里便沖出來一綠臣子,猛地在面前跪了下去:“臣裴郗,拜見皇后娘娘。”
煙蘿被他嚇了一跳,連忙上前一步,喝道:“放肆!”
落薇看清了人,便按下了煙蘿擋在自己面前的手:“小裴大人,所為何事?”
二人是從瓊華殿后的花園繞行,此多有假山池塘,還擺了許多奇花異草——這些花草原本是宋瀾登基第一年時,為落薇慶生,特地從天下各搜羅來的。
只是在那之后,再也不曾前來看過。
此值守的宮人不多,又是皇城后殿與瓊庭界之,裴郗在這里出現,想必是早有打算、特來拜見的。
裴郗比葉亭宴年紀輕些,倒是頗有嫉惡如仇的剛直之氣,他見了,既不卑躬屈膝,也無趾高氣昂,只是照規矩行了禮,開口道:“葉大人托臣為娘娘帶一句話。”
落薇道:“你說。”
裴郗抬起頭來看,不知是不是的錯覺,似有一譏諷之意從他眼中一閃而過:“不過為他帶話之前,臣也想問娘娘一句。”
煙蘿在一側皺眉頭,聞言便冷道:“小裴大人僭越,娘娘是何等份,如何能答你的疑問?”
裴郗卻不聞不問,只是盯著落薇道:“葉大人素來弱,刑部三十二把手過的是什麼樣的刑訊,臣不信娘娘未曾聽聞過,那日葉大人在何,旁人不知曉,娘娘總不會不知曉罷?娘娘就這樣看他難,卻不管不顧麼?”
當日煙蘿尋機出了暮春場,是而全然不知落薇的去,聽了這話才覺得有些不對。
落薇眼睫微,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年輕文臣來:“他倒是信你。”
裴郗道:“不過皮爾。”
“那本宮來猜猜小裴大人要帶的話,”落薇眼瞧著他,突然笑了一聲,“翎花木箭……他這樣的人,怎麼會隨攜帶昭示份的箭矢?就算那一箭不是他自己出去的,既有布置,難道他想不到箭落林中、會將自己牽扯進去?”
裴郗的面微變,不自然地喃喃道:“這……”
落薇不待他說完,便飛快地繼續道:“他分明將一切都盤算好了,說不得連常學士找到的‘人證’‘證’,都是他送到他眼前去的。若水突然出現,為這場刺殺案定了首犯,他破案破得這樣順利,若不尋機把自己陷進去,怎麼能服眾、怎麼能讓陛下篤信?”
從乾方殿一路緩行,思索得出神,如今將一切想清楚了,又瞧見了宋瀾擺在這里的各花草,心中煩躁,越想越氣,不由冷笑道:“他你傳給我的話,大抵是一句忍辱負重的‘不愿連累娘娘清譽,萬請緘口’罷?那小裴大人也為本宮帶一句話給他——”
“他說要送本宮一份大禮,到頭來卻想連本宮一同算進去,實在太蠢。你告訴他,不要在本宮面前玩弄這樣的心,他又不是什麼青春年,總不至于想著本宮會因這樣的事覺得歉疚、覺得分上對不住罷?當日他為何到麓云后山上來,他自己心里最清楚,本宮看,可不算冤枉了他。”
裴郗已經徹底聽傻了,訥訥地跪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落薇一口氣說完,只覺得心中暢快了不,定了定神便恢復了從前氣定神閑的模樣,見他態,還十分好心地多說了一句:“為你家大人鳴不平,他哪里是個會吃了虧的子?你他在刑部多嘗些刑罰,罰得越多,陛下越信他,怕什麼,總不會人死了的。”
語罷,繞過裴郗,抬腳就走,再不管他有什麼反應,走了兩步才聽見裴郗在后告罪:“臣今日冒犯娘娘……”
回頭看了一眼,忽地覺得對方有些悉,不自地開口問了一句:“本宮從前是否見過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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